不久之后,一群官差来到郭府,看着断壁颓垣,尸横遍地,腥血处处,发现唯有黄显存活。
县衙内县太爷听闻这消息,当即下令派人通缉郭囿,思虑后果,他已是吓得脸色红了又白。
红的是气得七窍生烟,在他管理的范围内发生这等命案,他算是当到头了。
白的,在听闻那衙役说的是郭府,脸色当即煞白,那可是枭臣将军,姐姐、姐夫的府邸。
这严枭臣是近年来崛起,手段之毒辣,为人之阴狠,在没发迹前,只是街头无赖。
全靠他姐姐严如怜捐钱买官,更是攀附到当朝宰相门下,之后如同.苍鹫翱翔长空,换了环境,官越升越大。
军营大帐内,坐着一人,此人有着鹰钩鼻,眼神阴鸷,相貌削瘦,他便是严枭臣
得知自己的姐姐已经死去,他霎时勃然大怒,下方跪着的信使,已是吓得身体微颤,空气似乎凝结。
“发布通缉,举报者赏纹银百两,击杀者赏千两,狼鹫卫跟我前去庆元郡,击杀那竖子。”
命令即下,庆元郡周围城县均是张贴告示,告示之上痛斥郭囿诸多罪行:
杀母废弟夺取钱财,杀人放火,守孝期间与妓女苟且等等。
告发者赏纹银百两,击杀者赏千两。
看过者无不纷纷而动,有者为银两,有者为正义。
这边赵顶天找到郭囿住处,奉上卖绸庄银票,并告诉其被通缉之事,此事与郭囿预想一样
他将一半银票则全给了赵顶天,他反正是要离开庚凉国,银票到了其他国就不好用了。
随即吩咐赵顶天安排其离开,城墙已是严兵把手,郭囿躲在泔水桶夹层下,偷偷出城而去,遁入山林之中。
夜色中,树木各有风骚,姿态妖娆,不时传来夜枭叫声,或是微弱的虫叫声,一切显得是如此静谧。
“嘿嘿嘿。”
郭囿低头赶路,陡然听到尖锐的坏笑,黑色的身影倒挂在树枝上,出现在他面前。
郭囿神情依旧,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黄老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来干什么?”
黄老九蹦到郭囿身上:“你身上有我的香味,自然找得到你,我要跟你闯荡江湖。”
“你舍得你那情人?”郭囿转头斜瞥了眼。
“大丈夫志在四方,怎么可以安居一隅之地。”
黄老九小脑袋一撇,下巴一抬,露出傲娇的神情。
郭囿沉默了,抬头仰望星空,黄老九斜眼瞄去,心中十分得意,感叹被自己的豪言壮志所折服。
“怕是要下雨了,唉!最讨厌下雨天了。”
没有理会黄老九,连夜赶路躲雨,二个月之后来到庚凉国的边城‘甘谷城’也是当初他被胖婆娘买到此处的乞讨之地。
来此一是,为了从这里跟着商队离开,去到吴国,二是,顺道看看狄靖三几人生活的怎么样了,已经快三年没见到他们了。
郭囿装扮成络腮胡大汉模样,又让自己的身材变得壮硕,这才进入到甘谷城,守城兵拿着他的通缉画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安全进了城,并没有急着先去找狄靖三几人,而是找了家客栈入住,现在他是逃犯之身
为了已备不时之需,特意嘱咐后厨做了干粮锅巴,小二初始还有些扭捏,当郭囿扔了块银子过去,当即点头哈腰答应。
郭囿在客栈周围闲逛了圈,规划出适合逃亡的路线,以备突发状况,他并没有将马放入马厩,而是来到客栈后面的一座破屋。
雇了两个乞丐,在付了一半银子之后,让他们看管马匹,他来领马时再付一半。
所付银子已超过马匹价值两倍,所以根本无需担心,那两个乞丐带着他的马匹逃掉。
忙活好一切,已入黄昏,郭囿凭着依稀的记忆找到他们的那个包子摊,远远看见熟悉的身影正在忙碌着
正是当初那个小男童宦素尔,个头长了不少,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青年,应该是招的人手,看他们生意还挺好的。
他等了半天始终没有见到狄靖三、苏康盛两兄弟,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囿等到天黑,宦素尔收摊子,跟着他们回到住处,这才离开回到客栈,等到天色全黑,才再次出发前往宦素尔住处。
等到那青年不在,郭囿才上前敲了房门,宦素尔开门,他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络腮胡大汉:“你是······”
“是我。”
郭囿掀开胡子,随即又粘了上去。
这瞬间,从宦素尔脸上露出的惊喜神情,就知道他认出了自己。
“囿哥哥。”
宦素尔双眼放光,兴奋的握住郭囿的手。
两人进了屋子,郭囿询问狄靖三两人的去向,一番闲谈之后,郭囿得知狄靖三与苏康盛竟被修行之人发现其资质不错,将其带走。
不多时郭囿离开,得知宦素尔过得不错,便没有让他跟自己走,留了点银票,便出了门。
郭囿将头盖住,匆匆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阴暗处走出一道人影,却是白日包子摊那青年,手中还拿着通缉图
口中喃喃自语:等我拿了赏金,到时定要将输掉的再赢回来,他跟着郭囿直到客栈,这才转身向着衙门跑去。
郭囿回到客栈打包干粮衣物,明日一早便随着商队离开甘谷城,前往吴国,中间还要经过横亘千里的沙漠。
夜半三更,郭囿已是沉沉入睡,陡然听到一阵吵闹声,他猛地惊醒过来,掀开窗户缝
朝外看去,众多官兵包围客栈,官兵已经上楼前来,每间的搜查着,很快轮到了郭囿这间。
他躲在门后,当官兵进来之后,悄无声息的捂嘴抹脖子,换上官服偷溜从后门走了出去,与此同时已有其他官兵发现被杀的官兵当即追向后门。
此时郭囿挺着腰板,手握腰刀,后门果然也有官兵把守,而且是每三步一个。
郭囿朝着守门的官兵点点头,一脸冷漠。抬头挺胸不快不慢的朝着巷子走去,同时狐疑的看着周围,像是在勘查的样子。
渐入后巷,已不见官兵踪影,郭囿当即脚蹬墙壁窜上墙头,翻身而过。
听见有声音,蓝衣乞丐当即抬头看向马匹,原来哪两个乞丐轮流守夜,看护马匹。
看见郭囿穿着官兵的衣服顿时愣了神,郭囿给了些银子,骑马朝着城门奔去。
此时城门已关,楼上值守官兵大声喝问,“来者何人。”
郭囿随手从胸口掏出那梅花令,高高举起:
“奉枭臣将军急令,快开城门。”
远远的那值守官兵看见确实是一块令牌,而且他一个小兵哪见过什么将军急令,再联想刚才严枭臣将军领着兵刚进去
来人穿的也是官兵服,当即没做多想,喝令手下开启城门,郭囿奔驰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人呢!”
此时严枭臣带领狼鹫卫赶到客栈,一个官兵参见禀报。
“禀大人,人……人从后门逃跑了。”
严枭臣阴鸷瞳孔一缩冷声道:
“砂江。”
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上前参见
“追杀那竖子。”
砂江取来郭囿衣物,从后面盖着黑布笼子掀开,那是三头狼蝠,双眼泛着幽光。耳朵大而薄,体型修长。
将手中衣服放在狼蝠鼻子前,那狼蝠嗅了嗅,砂江从口袋中掏出黑色药丸,放在手掌让狼蝠舔舐之后,将狼蝠放出。
狼蝠嗅了嗅,砂江坐上狼蝠,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严枭臣策马跟随在后
直到狼鹫卫离开之后,那捕头心里才松了口气,风吹过,后背已是透心凉。
城门缓缓正要关上,远远便听见砂江喊道:
“打开城门。”
“来人何人。”
“奉枭臣大人命令,追拿逃犯。”
“令牌呢!”
他哪有什么令牌,着急追寻郭囿,躲开衙役就要冲出去,衙役连忙将门关上,并且五六人就要捉拿砂江。
这时严枭臣带着狼鹫卫已从后面赶来,一脚踹倒那官兵,大喝开城门,这时那几个值守官兵连滚带爬的将城门打开。
砂江骑上狼蝠急速而行,几息之间已将大队人马甩的不见踪影。
‘砂岩山窟,’里面多是乱石嶙峋的洞穴,草木稀疏,过了这座山,前面就是横亘数千里的‘迹野荒漠’
黄沙漫天席卷,流沙众多,迹野荒漠的另一头便是吴国领地正是由于这条沙漠才免去两国之间的战争。
郭囿正犹豫是不是调转方向,却远见狼蝠奴已追来,只好纵马进至‘砂岩山窟,’
行至一会,马匹的马蹄经受不住地上陡峭山路,无法奔跑反而速度更慢,郭囿只好抛下马匹,继续前行。
过了几息,郭囿听见后面传来马匹悲啼声,顿住了脚步,内心哀叹,侧身躲进窟洞,利用地形打伏击。
砂江到了窟洞门口,看着狭小的窟洞,目露思索从怀中取信号炮,红色火花在空中炸开,这才骑着狼蝠进入,后面两头狼蝠当即跟随。
洞窟内路口复杂,有大有小,钟乳石众多,温度潮湿,不时有水滴咚的滑落,砂江缓缓前行警惕着偷袭。
郭囿此时正蹲着身子在一个水源聚集地,和黄老九正举着水囊喝水,另一只手拿着水囊在水里灌水
逃了大半天早已渴急,这岩水甘冽着实好喝,不由得接了五六袋在身,此地靠近沙漠最缺的就是水源。
听着有动静,郭囿当即让黄老九放个屁,冰冷的岩水与腹中热量缠绵,早已想放个屁,透透气
听到郭囿这特殊要求,当真是求之不得。当即深吸一口,臭屁无声,整个窟洞内霎时臭屁弥漫开来
郭囿早已捂着口鼻躲了起来,狼蝠正沿着郭囿的气味追寻着,突然闻到一股‘香味,’那‘香味’对他们这种鼻子敏感的动物
瞬间放大无数倍,那狼蝠楞神半晌,大脑五雷轰顶,陡然发出哀嚎,一只两只三只
都闻到这种味道,那砂江也闻到了,他们想要呕吐,这是一种陈年老屎才有的味道,其味道历久弥新,令人、飞禽走兽久久不能忘怀······
他们吐不出来,只能干呕,这一动作对于氧气,消耗性更大,目前氧气已经变成胀气,为今之计只有退走,等待大队人马到来
此时从胀气中‘咻咻咻’十几粒暗器从西处爆射而来,其材质呈现为精钢,形状为菱形双头尖锐其名为‘铁罗衲’。
狼蝠拥有敏锐的听觉,和矫健的移动速度,躲避暗器没有问题,砂江不屑暗笑,轻而易举躲避左右射来的暗器,一个后空翻避开最后的暗器
心中却是暗道不好,果然响起了三道哀嚎声,三只狼蝠腰部均被暗器射中。
郭囿的暗器封锁了上下左右路线,唯有后空翻才能躲过一劫,狼蝠只能躲开前面后退,却无法后空翻。
砂江心痛如焚,双眼血红,一副吃人的模样,这三只乃是西荒古国异种,从尚未睁眼饲养至如今
小兽如果不是由母兽哺育根本难以存活,为了使尚未睁眼的狼蝠长大,砂江耗费巨大心血,对待狼蝠如同亲生子女。
而今一下子全死了,对他来说心神如遭重击,此刻不顾一切的朝着郭囿的方向疾驰而去,誓要报仇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