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君主没有反驳,她本就是这样的人,何必去做无谓的争辩。
不过,有的事一直憋在心里,是会憋出毛病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她自然是要说的。
“你察觉到了吗?”冰之君主问。
“什么?”风之君主皱眉,看着一脸严肃的冰之君主,不由纳闷,是什么问题才能让这个闷葫芦露出这样的表情?
“小魔王的内心,他大概是不甘心呆在这暗无天日之地的吧,但他也不希望用战争的方式重回大陆。”冰之君主道。
“是啊,孩子长大了,总该是离开家,去见识外面的世界,被关在这个被世人遗忘的地方,他自然是不甘心的。”风之君主感叹,突然很想折掉小魔王的翅膀。
“小魔王的心思还算好猜,比起他来,我更看不懂的,是世界树的心思,快有三千年没见着他们两个了,这次,突然拉个异世界的灵魂来做魔王,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冰之君主很困惑,想要找个人解答自己内心的疑惑,但她也不知道谁能给她一个答案。
“谁知道呢?”风之君主耸肩,很无奈:“这是他们创造的世界,该如何发展,自然是他们说了算,而我们,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只能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
既然他们要一个异世界的灵魂做魔王,那我们便依照他们的想法,奉他做魔王便是。”
“但愿吧,在他没有露出爪牙之前,他爱在魔王这个位置上坐多久就多久。”冰之君主忽然释然了,尽管没能寻到答案,但心中忧虑全然散去。
“希望他能带给这个混乱的世界一点生机吧。”最后感叹一句,风之君主回头,看向额头冷汗直冒的阿尔卡纳,温和的笑着。
自觉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阿尔卡纳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
流汗,对于一个血族来说,是件奢侈的事情,一辈子都可能没有。
然而,今天他却将自己十辈子的汗给流了个干干净净。
“小德古拉,如果不想死的话,最好管好你的嘴。”风之君主的语气依然温和,落入阿尔卡纳耳中,却像催命的魔咒。
阿尔卡纳跪下,给自己下了死亡禁咒,紧接着发誓:“在下,阿尔卡纳?德古拉发誓,两位君主今日所言,绝不会有半句流入三代魔王伊莱尔?梵因多雷之耳,若有违背,魔力将被剥夺,灵魂将溃散。”
看着阿尔卡纳这一本正经发下毒誓的样子,风之君主忍不住掩嘴轻笑:“噗——小德古拉真是可爱,既然你这样说了,可要遵守才是。”
“谨遵君主冕下教诲,在下定当谨记。”逃过一劫,阿尔卡纳松了口气。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侍奉的魔王竟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就像两位君主所说的,作为世界的源泉,世界树到底想干什么?
没时间给阿尔卡纳想太多,因为魔王与亲王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两个人手中执剑,面对面站立,喘息着。
无论是凯因斯还是伊莱尔,两个人的模样都是相当之狼狈。
一个浑身扎满了冰棱,绿色的鲜血不停地往下流。
一个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的,是被风刃所划破,尤其是胸口被划开了挺大一个豁口,然而,身上却看不见半道伤痕。
这大概就是魔王的特殊性,身体由最纯粹的魔力构成,仿佛一具精密的仪器,而仪器是没有鲜血的。
当“仪器”破损之时,会自然而然的从自然界中吸收游离的魔力来修补自己。
很奇特的能力,魔族之中,魔王独有。
见伊莱尔如此状况,凯因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明明将手中的剑送入魔王的心脏。
同时十分恼恨,他从来不知道,魔王还有这样的能力,和一般魔族完全不同,更像是另一个种族。
“可恶啊。”对手没有受伤,自己却是精疲力尽,怎么看,自己也输定了。
“呵呵,很抱歉,你的战术,失败了。”伊莱尔冷笑。
要打拖延战,一个不会受伤的对手,是怎么打也打不死的,到最后输的定然是自己。
然而,伊莱尔并不好受,他不会受伤,但他精神力会枯竭。
打到这里,他的精神力已经见底了,他只能期望,他这只纸老虎,能将对手吓到。
“你果然,一直在欺骗我吧。”作为魔王曾经老师,凯因斯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但到最后,是他想错了。
他其实,一点不了解魔王,因为他不曾是魔王。
他的先辈也未曾生出这样的不臣之心,从未研究过魔王,只是遵从对方的指令,卑微到尘埃里。
当他想要反叛时,没有先辈的指引,便彻底的走向一条必然失败的道路。
无知是最可怕的。
“谈不上欺骗,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伊莱尔觉得自己是个人,同时他也清楚知道,自己是魔王,算是这个世界最奇特的生物。
可以说,一个人,代表一个种族。
他一直在研究自己,虽然没能窥探到全部,或许只是冰山一角,但他也满足了。
“我很好奇,你底线到底在哪里。”将插在自己身上的冰棱拔出,凯因斯眼底黯然,他明白,自己可能是一辈子做不了魔王了,但他不甘心啊。
“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我就让你看看,魔王的另一项能力吧。”打败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由心到身,彻底击垮。
看出凯因斯内心的挣扎,伊莱尔决定再浇桶水,将对方心里那点火彻底熄灭。
眼前的人,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凯因斯却可以感觉到四周魔力的活跃,好似在欢呼雀跃。
而少年的脸上,仍然是最开始那副平淡至极的表情。
凯因斯有点愤怒,他好像被轻视了呢?
本来想和平篡位,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
凯因斯咬牙暗恨,握紧手中的钢铁之剑,脚下骤然加速,目标是近在眼前的魔王。
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伊莱尔看见了凯因斯的动作,但是没有做出应对的措施,而是淡淡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对手的愚蠢。
蠢货!
看着一动不动的魔王,凯因斯内心冷笑,带着轻蔑,好似已经看见魔王死在自己的剑下。
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将手中的剑,刺穿魔王的脑袋。
就是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凯因斯发现,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在无法前进哪怕一丝一毫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