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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说易行难

股灾已经过去了5个月。杰克做的第一件事是拍卖弹射能源公司,他聘请德崇证券去物色买家。接下来,他和持有他保证金贷款的银行达成一项谅解协议,然后把他的别墅挂牌出售,一旦售出他就会把家人和戴维斯兄弟公司仅剩的一些人员搬到莱姆洛克。在此期间,艾丽西亚和他几乎没有交流,他一心工作,尽量避开她。

起初,弹射能源公司的前景一片惨淡。股市已经关闭,公司的股价徘徊在低位。

当一位著名的企业兼并大师布恩·丹尼尔斯和他的儿子蒂姆,在一家加拿大水力发电集团的支持下,宣布以每股22美元的价格收购弹射能源公司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们对记者和其他人说,弹射能源公司的价值被明显低估了,与中国的业务关系是制胜的关键所在。当媒体请杰克发表意见时,他表示无可奉告。

弹射能源公司的股东们欢呼雀跃,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股灾中血本无归。杰克再一次成为了英雄。

杰克在私下里虽然感到与弹射能源公司难以割舍,但他已经做好准备东山再起了。即使丹尼尔斯用当前股价的三倍,或者首次募股价格的两倍来收购这家公司,杰克也会接受的——他的净收益大约是1500万美元。虽然与他在股价最高时卖出所能获得的收益相距甚远,但已经足够让他解决保证金贷款的问题,还剩下一部分新业务的启动资金。

中国人肯定不会与丹尼尔斯打交道的,但是不知为什么没有人提到这件事。

***

4月1日公司所有权交接的那一天,杰克起得很早。到中央公园跑步之后回到家,换好衣服,在艾丽西亚起床之前就离开家,省得回答她接下来要做什么的问题。

一个建筑工地传出创世纪乐队的《看不见的触摸》歌声,杰克穿过公园大道,转向第54大街,前往律师的办公室。道路中间绿化带花箱里的黄水仙被换成了郁金香。

看着坐在会议室里的人们一双双怀有雄心壮志的眼睛,上午会议日程顺利结束了。杰克以将近10亿美元的价格把弹射能源——那个他在三年前凭借自己一个念头创立的公司——卖掉了。直到那时,他几乎也没有仔细回想过这个曾经计划伴随他一生的公司的历程,更不用说他是否还有机会再次成功了。

艾丽西亚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弹射能源的秘籍——廉价的中国设备——的确只适合他这个人。他不知道该返场什么节目,也不知道该找谁去合作。

***

弹射能源公司的交易谈判在上午11点结束了,过程简短,令人欣慰。蒂姆·丹尼尔斯说他会在午饭后回来接管公司。杰克和鲍比在不失礼貌的情况下尽快离开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回到公司的办公室。等丹尼尔斯下午来到办公室,杰克要把他介绍给公司员工,向大家告别,然后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杰克看了一眼堆在地上的箱子,最后一次享受在这里的时光。他本以为自己会永远留在这里。自从两年前的首次募股之后,公司就占据了公园大道245号写字楼的整个18层。杰克的办公室位于东北角,可以看到纽约东河。如果是晴朗的早晨,他会缩短跑步的时间,尽早来到办公室,看着太阳从河边升起。他透过长岛的迷雾向东望去,试图说服自己他是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当仁不让的首席执行官,自然有资格享受角落中的办公室。

他坐在会议室里,刚刚点燃一支雪茄,鲍比走进来,也点燃一支雪茄,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打算做点什么?”杰克觉得该说点什么。

“去加利福尼亚州。”鲍比说。

“那里有什么?”

“有钱,辛西娅还在继续刷她的美通信用卡,因为我们卖掉了公司。”

杰克继续抽他的雪茄,不再说什么。鲍比要去迎接他的新生活了。

“你呢?”鲍比问。

“杰克,丹尼尔斯先生来了。”杰克的一位秘书格蕾丝走进来说。杰克和鲍比赶紧站起来,向前台走去。

格蕾丝带他们走向前台,杰克跟在她后面,看她驾轻就熟地踩着她的高跟鞋。大部分华尔街的高管,包括杰克,都有秘书。杰克有两位秘书,格蕾丝为弹射能源公司工作,玛丽是他的投资银行秘书。他不用电脑,不自己接听电话,也不安排外出的行程。他就是个低效的恐龙,他自己恐怕还不知道。

蒂姆·丹尼尔斯直接走进办公室,并没有等待他们到前台迎接,也不打算与弹射能源公司的员工做自我介绍。他脸上的表情似乎表示他要做出某种重要的声明,或者做那些被父亲领进门的外行该做的那些蠢事。正当丹尼尔斯准备开口的时候,杰克交出了他的钥匙和公司信用卡,祝他好运,然后走向电梯。丹尼尔斯在他身后张口结舌。

“杰克,你要去哪儿?”格蕾丝问,她用急促的脚步跟在他身后时,腿上的丝袜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

他走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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