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好像有人在低声的哭泣,随着呜咽声,一滴一滴的水珠打落在我的脸上,凉凉的极是舒服,渐渐的无数的水滴又在我的脸上汇成了一条小溪,溪水缓缓的又流入了我已经干渴之极的口中,咸咸的,我努力的翻动着嘴唇想再多获得一些溪水。
“他动了,嘴巴动了,是不是口渴了!”恍惚中我听到有人激动的喊道。
在一阵杂乱声中一股清泉,顿时如泄闸般流入我干涸已久的口腔中。整个身体滋润在其间,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快要苏醒了。但剧烈的疼痛还是随着神经的复苏奔涌而来。脖子、胸口、胳膊、大腿、小腿甚至是浑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在火辣辣的疼痛。不仅如此身上有些地方还时不时的一阵冰凉刺骨,又是一阵觉得炙热难当。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很多人。“醒了,他醒了”,人们纷纷的喊道,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一只手突然按住了我,轻声道:“不要着急,你伤的太重,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皮和肉不是被抓碎了就是被牙齿撕掉了。再躺一会吧,正好我们也都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下。”
是尾小山的声音,我好像正躺在她的腿上,于是我又闭上了眼睛。片刻我睁开了道:“我为什么还活着,那些恐爪龙呢?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尾小山道:“当时我听着甬道外有许多的恐爪龙在争相撕咬,可我近在咫尺却无法去帮忙,心想你这会恐怕凶多吉少了。于是我哭的不行,这时在我身后的欧阳说,他之前看过甬道外有骸骨而甬道内没有的情况,当时不太懂,但现在他想明白了,这说明甬道是一个会定时合拢、张开的机关,目的恐怕就是想要压死通过其中的人畜生物。如果是以这个为目的,最高效的杀人方法就是合拢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再张开,而恐爪龙应该是打扫尸骸最佳的清道夫,这些恐爪龙估计也是听到隆隆的石壁下沉的声音,而条件反射的跑过来的。因此他认为过一会这个甬道就会自动张开。”
“我一想,也有这个可能,于是焦急的等待着这个奇迹的发生,期间恐爪龙厮打的声音竟然完全消失了,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已经…好在果然如欧阳所说,过了一会石壁就自动的抬了上去,于是我们就又冲了回来。可是当我们跳出甬道时发现你已经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周围是几具恐爪龙的尸体,大概有四、五具之多。然后就是一个蹲着尸体的中间瑟瑟发抖的一个小姑娘,就是她救了你,她一个人杀死了所有的恐龙。”说罢尾小山手指着一个方向道:“她在那”。
我挣了挣,尾小山把我扶高了一点,我靠在她的身上,向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角落里蹲着一个看上去像是十四、五岁的藏族女孩儿,她也正在用不安的眼神看着我这边。她赤着脚,头发已经很凌乱了,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满是泥痕和血渍。身上的藏袍也是破烂不堪,显然是经历的长途跋涉,千难万险才来到了这里。
我仔细的看了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又闭了闭眼,这回看真切了。“拉珍!”我大惊道,“你不是在北京,在姬怀瑾哪里吗?你怎么会来到这了?”
一听我喊出了她的名字,拉珍顿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仿佛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立时倾泻而出。一群大老爷们儿看着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在哭,顿时也都慌了手脚,尾小山赶紧喊了来了杜月琳,叫她哄一哄拉珍。再小月的安慰下,拉珍总算止住了哭声,慢慢的她起身走到了我的跟前。
“你怎么过来的?只有你一个人吗?”我劈头就问。
她使劲的点点头。
我一下子想起来拉珍其实是个哑巴,于是又问道:“从北京过来的?姬怀瑾知道吗?这些恐龙都是你杀的?徒手杀的?”除了姬怀瑾的事她摇头外,其他的事她都点了头,当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她一手托着匕首还给我,同时面露羞涩的微笑。众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看不出这小小的女孩,使用什么手段,竟然凭着一把匕首和一己之力,杀死了这么多恐龙。
我定了定神,推回了匕首又问道:“这个就给你留着防身吧,你为什会来到这里?”
拉珍打了几个手势,简单的手语我还是懂一些的,她的意思是“这是她的家,她看到我们来西藏于是也想家了”。
“这么远的路,估计你也不会带什么钱,你是怎么走过来的。”拉珍不说话,只是不好意思的在笑。
此时众人都疑惑的看着我,我便道:“她叫拉珍,原本是本地的藏族姑娘。当年轰动一时的九鼎集团赴藏考察队失踪的事件中,活下来的两个人中,除了九鼎中国现任总经理姬怀瑾外,另一个就是这个拉珍小姑娘了。当时她并不是那次考古队中的一员,只是在探险队路过时中途救下的。她和姬怀瑾一起获救后,姬怀瑾看她无依无靠的,于是就把她收留在身边,并教他普通话和一些文化知识。她从小就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经过姬怀瑾的帮助,她可以听得懂汉语也可以写的出汉字。每次我去姬怀瑾哪里,她都在旁边,因此就认识了她。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到这里,她只是说想家了。”
正当我还要继续问的时候。她突然站了起来,直接走到了甬道旁边,那个我曾经驻足的石画前。只见她伸处手掌在画像上一按,然后转动手掌,只听山洞中立刻传来一阵的“隆隆”巨响,竟然在甬道的两旁又分别露出两个暗道来。
众人见此情景无不欣喜若狂,要知道之前我们探洞的路径选择,完全是靠着空气是否流通这一唯一的线索进行的,也正是一路上都有空气流通还在支撑着我们的继续前行。但如果那一次进入了死胡同或者是将我们指引到某处雪山山脊的出口,天晓得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现在看来,这座密洞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而且拉珍是明显认路的。只见拉珍指了指其中一个洞口,示意这边是对的道路,然后她在石壁上写了几个大字,“多带水,前方至少一天一夜的路程是没有水源的”。这时王彦章已经当先进入了那个通道中,想要先看一看路途如何。我立刻疑惑的问拉珍,她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暗洞的,拉珍又打了个手势道:“这是我的家”。
我又问道:“这里怎么回是你的家?”
拉珍手语道:“我是同我的父亲及族人来到这里的,后来亲人们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因此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正想在继续问下去,人群中有了些响动。
是王彦章的声音,他头顶的电石灯明亮依旧,他还在向前行继续进这,在过了一段时间后,一阵阵深远的回音传回来道:“这里的空气也是流通的,这边有一个更大的洞室,可以走这边”。鉴于我的伤势,于是大家决定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过去。
可就在这时,猪肉松突然站住向上方看去,猛然道:“什么声音,上面有人吗?”大家纷纷抬头观瞧。只见高高的洞顶果然有个石梁横跨洞的两端。难道真的有什么人或者动物,刚才从上面走过?正当大家疑惑间。突然欧阳把手放在了嘴上,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在王彦章进去的山洞旁边的另一个开启的山洞。我们仔细的听去,有声音,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还有个女人幽怨的叹息声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