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蜻儿的离开,晋将军想了想,换了身衣服后,便朝伤兵营走了去。
在这个时候,正是军队士气不佳的时候,若是现在为将者都不能去看望一下受伤的士兵,那士兵的忠诚度绝对会直线降低。毕竟在士兵心中,将军便是他们心中的伟岸,是心中最信任的人。
他们相信那带领着他们披荆斩棘的将军,所以他们会在战场上为将军卖命,即便是死,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他们相信自己所追随的将军一定有能力化险为夷,所以他们对将军的命令绝对服从。
但若是为将军卖命受伤之后,却得不到将军的一点关怀和慰问,那将军在士兵心中的地位将会直线降低。
退一步来说,除了将军与士兵的关系,他们也有着同袍之情。
所以当晋将军踏入伤兵营时,营中的伤兵与健全的士兵都是面露狂热。他们就知道,将军从未放弃他们。
将军一直在他们身旁,与他们并肩作战。
“早些休息吧,明日必定有一场苦战。此间事了,多给阵亡的兄弟们的家人一些抚恤金吧。”
晋将军四处转了转,在看到大部分士兵已经睡熟之后,方才离开伤兵营。
一边朝将军府走去,晋将军一边在担忧着明日的战斗。
今日或许只是一些试探攻击,但明日必将是一场恶战,届时短兵相接,敌方人多势众,赢面颇低。
或许是否取胜的关键,还要看自己是否能处理掉易国主将楼知灯。
虽然楼知灯看上去犹如文弱书生,但不知为何,晋将军却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种危险的味道。
晋将军乃沙场宿将,身经百战,平日里令他感觉到危险的将军并不多,其大多皆已成名许久。
但今日这观其貌不过二十来岁的文弱书生,却令他有种不安,或许假以时日,此人必定是叶国之患。
“将军…”正在晋将军思考明日对策之时,李副将从一旁走开,“将军,皇上驾到。”
晋将军一惊急忙让李副将带路。李副将抱拳应道,将头埋的很低,若是仔细查看,便能看到李副将抱拳的手掌微微有些颤抖。但晋将军并未注意。
一处较为破烂的草屋处,恢复了女装的卓厌为坐在一旁的缪公公倒着茶水。而缪公公心思并不在这茶上,眼光时不时的朝着身后的屋里望去。
那里,一位中年妇女正在用给一名尚在襁褓的婴孩喂奶。
“真是的,孩子都饿坏了都不给吃的,真不知道你这祖父怎么当的。”中年妇女极有经验,当时一看在哭闹的婴儿便知道孩子这是饿了。
“是…是。”缪公公不敢多说。
见状,中年妇女这才脸色稍缓,旋即问道,“老先生是做何营生的?怎么走到这荒郊野岭来了?”
“老朽是京城附近做小本生意,只因惹怒了当地狗官,不敢进京告状,只好带着…孙子逃离。孩子他父母在路上…”缪公公咬着嘴唇,强行说道,并且最后还稍稍抹了一把眼泪。
中年妇女也是叹了口气,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老先生不妨就在村子里住下吧,这里虽不比京城,但好歹僻静。”
“可老朽还要南下永泰寻亲,恐怕不能在此久待。”缪公公为难道。
“老先生年事已高,再带着孩子,一路上并不安全。并且此去两百余里,总不能将孩子饿着。老先生在村子里住下,孩子就给我当义子,平日里也好有个照应。”
缪公公想了想,也只得点了点头。
“缪老伯,京城好玩吗?”一旁的卓厌问道。
“京城啊…”缪公公抿了一口茶水。
“驾…”
小道上,一名脸庞清秀的‘青年’正拼命地赶着马飞奔。
青年抬起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张清秀的脸庞显现出来,赫然便是自将军府连夜离开的蜻儿。
蜻儿连夜赶路,只在中途一处马市换了一匹马便继续赶路,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再有两三个时辰便可抵达京城了,希望能在城门关闭前赶到吧。
只不过一路上令她不解的是,为什么路上所见的官兵的着装与之前的大不相同。
越想越不对劲,蜻儿在一个镇子里停了下来。
“笃笃笃…”
破屋栅栏外,蜻儿牵着马路过,见到围栏里有人,便敲响了栅栏门。
“请进…”卓厌还想听缪公公讲述京城的故事,但有客自然不能不理。
蜻儿将马拴在栅栏外的马桩上,而后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
“尊客从何而来啊?”中年妇女已整理好了衣衫,走了出来问道。
“在下南方人士,北上投亲,路过此处,只因天色较晚,希望借宿一晚。叨扰主人,于心不安,此川资奉上。”蜻儿从怀中掏出了几块碎银,递过去道。
中年妇女笑着将蜻儿的手推了回去,摇了摇头,道:“尊客远来即是有缘,区区借宿,何烦破费,不过寒舍破烂,尊客不嫌弃便好。”
“主人客气了。”
“呵呵,厌儿,招待尊客,我去准备晚饭。”中年妇女道,“对了,这位老先生正好来自京城,尊客可以与他聊聊。”
听到中年妇女说道这位老翁来自京城,蜻儿眼睛几乎瞬间便亮了起来。
“老先生来自京城?”蜻儿问道,见到对方点头之后,便继续道,“我有一位亲人住在京城,往日家父与之常有书信来往,但现却几乎有半月未见回信,送信的家丁也不见回转,不知道老先生在京城有没听过一些大家发生什么?”
几乎在此时,缪公公浑身紧绷了起来,插在袖中的手掌也握住了一柄匕首。
但稍稍一吸气,缪公公身体逐渐放松,缓缓地摇了摇头,道,“老朽并未听闻有大家发生什么事。不知姑娘所问是指那一家,我或许知道。”
蜻儿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缪老伯,您的玉佩掉了。好奇怪的玉佩。”卓厌从地上捡起一物,说是玉佩,但与普通玉佩的雕琢不太一样。
大凡玉佩,皆是有着其特殊的寓意,或富,或贵。而因为需要示人,所以做工一般较为精致,但这块玉佩却恰恰相反,不仅看不出形状,更看不出其寓意。
缪公公瞥了一眼,旋即大惊,一把夺过玉佩,放入怀中。
而另一边,在卓厌拿起玉佩时,蜻儿便看到了一眼,虽然并未观其全貌,但一个角足以令他呆若木鸡。
因为,这块玉佩,几乎和晋将军给的那块,让她交给京城叶悌将军的那块一模一样。
“老先生,您这块玉佩从何而来?”蜻儿急忙问道。
缪公公并未说话,但其眼中越来越盛的杀意,看得人冷颤不止。
见到缪公公没有说话,蜻儿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晋将军给的那块。
而此时,缪公公亦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