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两人也算是雷厉风行,决定好离开之后,便迅速到了李婆婆家告辞。
李婆婆听闻两人即将离开,虽然心中万分不舍,但知道其实呆在这古阳村中确实没有太大的意义,他们应该有自己该去的地方。
虽说未做阻拦,但是李婆婆还是将两人原本即刻离开的想法挽留到了第二天,据她所说,需要给两人准备一些盘缠和干粮。对此,叶昭二人也是有些感动。
即将分别,李婆婆在心中也已完完全全地将卓厌视为了自己的女儿。在当晚,她拉着卓厌,如同一个母亲,向即将远行的儿女交代着离开后需要注意的事项,直到深夜,也久久不愿睡去。
翌日,卓厌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李婆婆的床榻上,而后者已不见了踪影。
直到李婆婆怀中抱着一大包的干粮走进来。
叶昭二人乘马奔驰在小路上,卓厌擦了擦眼角泪痕,也不忍回头看李婆婆面容。
她知道,李婆婆也是不舍的。而卓厌也从李婆婆身上,再度感受到了一种温暖。
一种不管外出多远,心中依旧会有想念。一种可以将心中衷肠相诉的温暖,而这,便是亲人。
同于无数离家的游子,在远行时都会有着一股浓浓的不舍与眷恋,卓厌坚信,如果没有看到这个铁盒子,如果不是只有缪公公才或许有机会解开这个盒子的秘密,她应该会一直呆在古阳村中。
但这个铁盒子的出现,既像是黑夜中的一盏照亮前进之路的明灯,也像是她冥冥中未完成的宿命,呼唤着她一步步向前…
悄悄偏过头,卓厌通过眼角的余光向后扫去,正好也看见李婆婆在路边偷偷抹泪。
见到卓厌兴致不高,叶昭也并未出声。在这之前,虽说卓厌一直与自己在外流浪,但在前者心中,一直是有个家的,虽说已经十数年未曾回去…
但此次离开,或许真的便是很难回去了…
小路并不宽敞,或许是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在小路上的坑洼中积满了水,马蹄踏过,水花飞溅,也如同叶昭二人这一去,再难回头。
…
聂瑾此时面色凝重,目光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陌生男子。
聂瑾敢打包票,自己是第一次见到此人,但从刚才粗略的交手来看,此人手上也是有些真功夫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这等强悍的存在,但刚才此人初一出手便是杀招,摆明了是冲着杀死自己的目的来的。
聂瑾一面沉着应战,一面希望从此人出手的招式路数判断来路,但很可惜…
“不知这位朋友高姓?在下聂瑾,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朋友指出。”
找出了一个空档,聂瑾迅速脱离了对方的纠缠,站在距离其三丈之外沉声问道。
闻言,精瘦男子咧嘴一笑。
“聂瑾是吧?那就没有找错。”男子低喃了几句,并未对聂瑾回应。
此时夜幕已经将临,虽并非月夜,但聂瑾还是凭借自己在军中数年练得的眼力看见了男子打扮。
只见男子穿着邋遢,衣衫褴褛。有些精瘦的脸庞上模糊地刻着几个字,显得极不好惹,衣衫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如同无数蚂蚁沾在上面,显得有些恐怖。
见到这些字迹,聂瑾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在心中思索此人来路时,那名男子突地一下再度掠来。
没有时间再做他想,聂瑾总不至于乖乖站着任由对方施暴。
“有趣…”男子嘴中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而后手上攻势不减,他两只手分别握有一柄人头大小,其上布满尖刺的重锤,在男子本身的力道挥舞下,阵阵音爆声几欲刺破耳膜。
咚…
一锤重重挥舞过来,聂瑾急忙侧身避开,而那重锤重重地撼在房屋梁柱之上,那股力道,聂瑾甚至感觉到整间屋子都在晃动。
从之前的交手来看,此人多半属于偏向力量,但对付这等存在聂瑾倒是颇有心得的。
既然有了应对之法,那聂瑾对付起来便颇为轻松。
一剑点在重锤之上,聂瑾借力后退,在刚才的短暂交手中,他大概已经判断出了对方身份。
聂瑾刚才在交手中,无意间扫到对方脸庞,只见其上刻有数个大字,看样子并非为了惊吓于人刻上,倒像是身犯重罪之人的专属标志。
再配合此人的一系列奇怪的行为,聂瑾很容易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秦奎,朝廷天字级通缉犯。生性暴戾,曾持械斗殴致使一人死亡,后被抓获黥面并罚为劳工。受刑期间你伺机逃脱并杀死举发之人一家,逃亡江湖,被朝廷列为天字级通缉犯。想不到你竟然不找地方藏起来,还敢在利州城出现,真是胆大至极。”
聂瑾站在秦疯子不远处,手中长剑舞动,道道残影相连,如同一朵剑花,而后消散。
“我的名字太久没有提起了,现在他们都叫我秦疯子。”秦疯子见到聂瑾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往事,脸色并未有太多的变化,在他看来,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为了避免麻烦,你还是必须死。”
聂瑾也是满脸郁闷,秦疯子往日犯的一些事,他早有耳闻,但自问并没有与之有过接触,但或许因为此人一向性格古怪的缘故吧。
就在秦疯子准备再度发难时,屋外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并且愈来愈近。
秦疯子眉头一皱,道:“今日且留你一命,他日我定要来收走。”
脚步停留在聂瑾房门之外,聂蔷眉头紧锁地看了眼屋内,而后又望向天边的某处。
在那里,隐约有一道黑色身影在房屋之间灵活地来回穿梭。
咚咚咚…
聂蔷迟疑了一下,还是敲响了聂瑾的房门。
“父亲,有事吗?”
聂瑾打开房门,见到聂蔷,连忙行了一礼,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你是不是已经睡下了。”聂蔷说道。
“刚睡下不久。”
“嗯。”聂蔷点了点头,接着道,“瑾儿,明日便是你与张员外之女张雪曦大婚之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父亲,孩儿…孩儿还不想成家。”聂瑾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话说出了口。
“胡闹,婚事已经定好,岂是由的你的性子?你这样将为父和张员外置于何地?”聂蔷一甩衣袖,微怒道。
聂瑾咬了咬牙,但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告了声退便将房门关上。
聂蔷转身离去,摇了摇头,也在心中叹了口气,聂瑾和张雪曦都已到了成婚的年龄,又是门当户对,并且张员外在朝中也有关系,与之结为亲家,对聂瑾,对聂家都是极好的。
至于个人的一些委屈倒可以放在身后,聂蔷知道聂瑾心中不喜,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也还不是这样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