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汇聚的妖力排山倒海般压向阵法。
布阵的长老后退一步齐齐吐血。
阵法明明灭灭扛不住散去，千羽模糊的看向暮苍山，在妖兽身后那两个白色的影子映入千羽和族人的心底。
天门宗的长老受伤，这百年大比算是毁的干净。
妖力散去整个暮苍山都弥漫着化不开的霾气，有修士尝试靠近，霾气一入体便扰乱了灵力。
幸亏发现及时，在同门的护法下调息。
在场的修士无不震惊，妖力和灵力不相容，但是这样庞大的妖力却是经年不见了。
暮苍山有了这不散的霾气和妖兽防线，从今日起或许一直流离的妖族终于能有一个藏身之地了。
“大人，我们去哪？”千羽看着弥漫的霾气扶着古韵说到。
古韵看着逃出来的族人目光如炬的看向暮苍山深处。
如今他们妖力尽失，要不是这霾气的庇护，他们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去，深处。找人。”古韵擦去嘴角的血迹。
古韵和千羽带着四个族人在霾气中，依靠那无形中的感知向暮苍山深处走去。
原本以为的绝境其实还有光亮，霾气弥漫开后辛夷渐渐解除控制。
“为什么想要这么做，不直接救下他们。”辛袂看着辛夷脸上的笑问到。
辛夷扭头拉着辛袂的手，“因为他们的痛苦不会因为死亡解脱。”
辛袂探究的看着辛夷，辛夷灵智初开又如何懂得这些。
“那辛夷为什么要救他们呢？”辛袂被辛夷拉着，明明很近，但是却很陌生。
“因为他们是妖。”辛夷看了看离去的修士，感到往中心前来的古韵等人露齿一笑。
分外的天真，但却在看到满地尸体之时波澜不惊。
好似天生强大，辛袂松开辛夷的手，妖力涌动。
“你不是辛夷。”
辛夷笑得开心，对于辛袂的话没有一丝惊讶，似乎对于辛袂不这么做才感到意外。
“我是她，也可以不是她。”辛夷稚气未脱的脸上显出不合年龄的成熟睿智。
“你想要做什么？”辛袂握紧了妖铃，指甲发白。
面上越是平静心里就越是害怕。因为珍惜所以害怕失去。
辛夷悲悯的看着那些灵智未开的妖兽，“我不做什么，我只是一个执念，一个愿望。”
辛袂想到了当初那个阵法，原来那个阵法留给辛夷的远远不止妖力不稳的问题。
“你把话说清楚。”辛袂顾忌着辛夷一时间竟然毫无办法。
“我是整个妖族的愿望，重回妖界，摆脱这种奴隶的日子。也是执念。”辛夷的话确是一把插入辛袂心上的利刃。
“你的意思是……”辛袂一想到那种情况就整个人都气的发抖。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灵智开启哪里那么容易。更何况是不被天道庇护的神兽血脉。”辛夷的话里带着些嘲弄。
“他们知道吗？”辛袂带着最后的希冀希望得到否认的回答。
“不知道，又怎么会有我的出现。”辛夷的话打碎了辛袂的希望。
“他怎么可以，他是舅舅啊！”辛袂冲着辛夷小声道。
“他更是妖界的王。”
辛袂无力的垂下手，想哭却又觉得不值得，是啊他先是妖界的王，其次才是他们的舅舅亲人。
用阵法汇聚妖力帮助辛夷开启灵智，可是却没告诉他们这样也是将整个妖族的执念成灵。
当妖族见证妖王出世献祭的妖力便是成全执念成灵的最后一步。当灵的意识开始觉醒那就意味着辛夷的灵智会被渐渐抹去。
灵，就会彻底代替辛夷，成就妖族的执念。
辛祁握紧了妖铃，想到那个喜爱敬佩的舅舅，心里有种崩塌的感觉。
他或许一直是祁王，很少是辛祁。
辛袂抬头看着辛夷的笑意，眼里的冷漠更甚。
“你说这些，想要我做什么？”
执念成灵，无时无刻不在承担着那些活着的希望和死去的遗憾。她想要什么？
她本就是执念成灵，她要的妖界重回是她的愿望吗？不见得吧。她的一生注定不会有自己，但是她却想试试。
“不想做什么，只是突然有点不甘心。”辛夷说完便再也不能维持人形。
辛袂感受到辛夷熟悉的气息，心里复杂。
那个灵也会不甘吗？
将所有期望压在辛夷身上，甚至连灵智也要算计。拯救妖界，圣人之举。
他们不曾亏欠妖界，也不曾受恩于妖族，但却要辛夷为了妖族去死，辛袂眸光一暗。
他不允许，他只想辛夷活着。
辛袂抱着辛夷，对于古韵和千羽没有想见他们的想法。
只是朝着人界的方向而去。
辛夷团成一团，异常乖巧，只是眼角的毛湿了一片。
随着灵的觉醒，辛夷的意识会越来越模糊，她还不懂很多事，只是能感到辛袂的爱护，也能感到辛袂心里的难过。
妖族落寞的千年，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愿意为了妖界拼尽全力，不顾死生。
辛夷也能感受到灵身上的执念和期盼。
展洋的目光看着辛祁和辛夷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还是选择不语。
“师兄，还不走吗？”向何推了推展洋。
展洋嗯了一声便踏上了回宗的道路。
辛夷听着辛祁的心跳声，这世道对妖太苦，她会活着，这路她也会走。
古韵看着空无一人的暮苍山，再也找不到天狐的踪迹。
“大人?”千羽叫了一声。
古韵痴痴笑了一声，也是，不是所有的天狐一族都愿意背负这些责任的，难道真的是他妄想了吗？
古韵摇头，“不必追了。”
也追不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