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锦绣苑门口,田嬷嬷焦急地站在外面,跟门口的孙妈妈说着。
“孙主事,我家姑娘有急事,能否麻烦你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们楼主?”
“什么急事?”孙妈妈有些不耐烦,毕竟一个老嬷嬷一直站在锦绣苑门口,神色焦急,时不时往楼里面望,着实坏了里面客人的心情,也扰了外面的生意。
“你家姑娘又是谁?不亲自来这拜谒我们楼主,居然差人送信?”
孙妈妈其实根本不想揽下这活,毕竟楼主性格喜怒无常,而且行踪不定,若是轻易答应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她这一把老骨头可能就要被楼主的侍卫丢进乞丐堆里去了。
看到了孙妈妈脸上的不耐烦与不情愿,田嬷嬷也没生气,而是继续递着那封信:“是墨晓昔,墨姑娘,她有急事相求楼主。”
听到了墨晓昔三个字,孙妈妈的脸色明显的顿了下,不过很快眉头又浮起些许的怒色。
“那个丫头,不是早就被赎身了么?早已和我们锦绣苑没有半分瓜葛,如今来找楼主,又是存的什么心思?”
虽然说,墨晓昔那个丫头曾经是深得她的喜爱,温柔大方,知书达理,气质绝佳,弹得好一手惊世琵琶。
虽然好奇,初见她时,她身上虽然脏兮兮的,但举手投足间皆像一位世家大小姐,怎么的也不至于落魄于如此境地。
不过,别人的私事,她也没多问。
如此,就连她这个老妈子都为墨晓昔献身锦绣苑觉得可惜。
不过好在,这么个好姑娘只卖艺不卖身,被李安和赎走后,她更是再也没见过她一面,还真有些想念了呢。
见到孙妈妈毫无动作,田嬷嬷顿时就急了,晓昔丫头说,现在能希求的只有这锦绣苑的楼主了,若是今天这信送不出去,那芊水丫头可如何是好?
“孙主事,这真的是急事,关乎人命啊!”田嬷嬷急得,捏着信的手也抖了几下。
可是孙妈妈说什么也不让,别人的人命固然重要,她自己的命也重要啊,若是因为一个待在锦绣苑一两年从来没见过楼主的人而去得罪了楼主,那可的确吃亏。
于是两个人又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的谈判着,僵持不下。
就在孙妈妈不耐烦地准备喊人时,这时从里面走出了一位女子。
女子浅笑盈盈,对着孙妈妈福了福身子,又转过身对着田嬷嬷道:“楼主有令,老人家把信给在下即可。”
看到此人一来,孙妈妈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就退到了一旁,一副听命的姿态。
面对女子伸出的接信的手,田嬷嬷原本还在犹豫,但看到这孙妈妈这么恭敬的模样,便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女子,便直接把信递给了她。
女子拿到信后,对田嬷嬷微微颔首,依旧保持着那个浅浅的微笑,转身走进苑里面。
穿过锦绣苑的过道,又走了好长一段石板路,女子才来到花喜间的门口,站在外面,双手恭敬地把信呈上。
低下头,眸色恭顺乖巧。
突然出来的暗卫,接过信后,飞快的进了花喜间,过了一会儿,出来时顺便又把门关好,便消失在隐处。
所有人都退下了,花喜间外面一片寂静。
花喜间内,有一张偌大的红床,一抹红衣正侧躺在上,领口处随意的扯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健壮的胸膛,发丝如瀑垂下,几缕墨色滑过他白色的玉颈,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手中戏谑地把玩。
再看容颜,细长的双睫,唇不点而朱,不施粉黛,媚骨天成,眉眼如画,只需静静地闭上眼,就成了好一幅绝色的睡美人图。
花容诩渐渐睁开眼,视线落到远处圆桌上的那一封油黄色的信上。
秋水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疑虑。
他起身下床,走到圆桌前,伸手拿起那封信,细细地把里面的内容看完。
这还是那个女人,第一次主动找他呢。
花容诩嘴角勾起一个慵懒的笑容,一片意味深长。
他那个有趣的小娘子,找他居然是为了这个。
花容诩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陷入了沉思。
嗯...要不要帮小墨墨呢?
眸子闪过精光,叹了口气,脸上瞬间笑的明媚。
罢了,帮一把吧,谁让她家的小娘子开出的条件这么诱人呢。
一声令下,屋外一阵风声,花容诩把信放在烛火上烧尽。而后,又继续回他的床上躺着,闭目养神。
他这身子上的伤,得好好养着,不然,怎么找那个人报仇呢?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芙湘犯了大错,可是被他下的处死令。不过,小墨墨好像很紧张芙湘的遗物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宝贝。
可惜......
思及此,花容诩脸上原本慵懒明媚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以不明的意味。
......
听到来人的回报,墨晓昔高兴地顿时跳了起来,无奈一跳就忘了腿上的伤口,这么一使劲,顿时把她疼的直抽冷气。
看到墨晓昔快拧成一团的小脸,沈蔚芸放下了手中的书,好笑的看着她:“叫你安分点,你又不听,吃苦的还不是自己。”
话里的关心与埋怨不言而喻。
“切,就这点小伤,一年十二个月我十一个月都在被打,早就练就了金钟罩铁布衫了,还怕这个渣渣刑嘛!”墨晓昔说得很是不屑。
搞笑,她屋子里放着的三排金疮药摆着好看的么?
见她这副模样,沈蔚芸皱了皱眉头,叹气:“哎,这疼痛是小,可这留下来的疤痕难过啊,你是个姑娘家,以后总得嫁人,搞成这样子,未来可怎么办?”
女孩子家最在意的就是容貌了,虽然知道墨晓昔脸上的疤痕没了,可那身体上的残痕累累,她看见了都觉得惊悚可怕,难以想象墨晓昔如何能做到忽略。
未来?
听到沈蔚芸的话,墨晓昔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未来是什么样子,未来会有一个人陪她白头偕老吗?
一想到自己的恐男症......
“如果我的男人嫌弃我身上的疤痕,那他能做我的男人嘛?大不了我这辈子还就不嫁了,潇潇洒洒了无牵挂,多好的。”
不就是疤痕嘛,凝肌露她还有呢,一瓶不行那就两瓶,如果用完了......
好说,再去那个白世子府抢呗!
反正她一向嚣张惯了,而且,那个白若凌还是她手下败将呢。
“红尘多纷扰,不如潇洒走一回。”趁她未生情丝,未有牵挂。
墨晓昔的乐观豁达,倒让看着她的沈蔚芸黯了黯眸子,其实,她也想做到这样无拘无束,快乐自由。
可是......
沈蔚芸抬眸,看了一眼院子外面的高墙,眼里的悲伤一闪而过。
她这辈子,注定就耗在这深宅大院里面,勾心斗角,人吃人了。
视线又看向了整理东西的墨晓昔,沈蔚芸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小心,记得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