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轻点房屋,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
路过河畔时,顺便把粉色的衣裳丢下去,嗯,毁灭证据。
李府坐落在城西,这是个很繁华的地带,许多王公贵族,一品大臣的府邸都坐落在那一圈大范围里,所以说,城西的地带也是最宽的。
突然,墨晓昔停住脚步。
慕容宸已经站在了离她二十米左右的屋顶,一袭黑衣,负手而立,眉宇间凛冽着睥睨天下的霸气,俊美如天神下凡般硬朗的脸庞,幽暗的如深渊的眸子,尤其是那抿着的唇,更是为他添了高贵决然的气质。
与黑夜融为一体,仿佛是夜神临世。
就连墨晓昔都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了一下,老实说,她来了京城一个月了,王公贵族的子弟都认识的差不多了,怎么这个人,倒是第一次见到呢?
“来者何人?为何要挡本座的路?”少女朱唇轻启,声音给人说不出的魅惑。
“请阁下来府中小憩一会儿,不知阁下给不给面子?”
慕容宸冷着脸,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也是冷的让墨晓昔一抖。
请人做客?
这个京城谁见了她不是绕道走,巴不得让她离得越远越好,第一次听到有人主动邀请的。
墨晓昔挑挑眉,面纱下的唇又勾了起来。
“这倒是可以,不过本座也是个有原则的,不知这位公子,府上的床榻可还安逸?被子可还舒软?”
墨晓昔美目在他身上流转,又轻笑了一下,“看公子这般容貌,本座倒是想与公子在那软榻上彻夜谈心,缠绵悱恻呢。”
没错,论不要脸,她就不信谁比得过她。
听了她调戏的话,慕容宸原本冷冽的面庞又染上了几抹寒气,一双眸子沉了又沉,他盯着她的眼睛,不发一言。
一红一黑,在两座高楼顶上,随风而立。
墨晓昔自然也是大胆的对上他的视线,不过心里还是咯噔一跳。
她怎么总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个男人看穿了似的。
恐怖,诡异。
不论怎么说,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是很危险,她得快点逃。
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语气稍微客气了点:“今日本座还有事,不如和阁下改日再秉烛夜谈如何?毕竟那事做多了,对肾不好。告辞!”
墨晓昔飞快的转过身,向城南跑去。
现在必须先引开他,绝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落脚点。
咻——
一支箭划过夜幕,飞快的向墨晓昔身后穿去。
眸色一冷,墨晓昔侧过身,往后一个仰翻,脚尖点住那支急速的箭身,再一伸腿,控制利箭调转方向,再原原本本的朝着飞过来的方向,踢回去。
咻——
又是一支箭划破天际,与墨晓昔踢回去的箭撞在一起,确是直接从箭头刺穿,朝着墨晓昔的方向飞去。
靠之!
墨晓昔心里汗颜了一把,这也忒厉害了吧,这么精准的箭法!
她在半空中翻转,那只箭迅速的从她身下飞过去。
可怕,要是这个男的不这么想杀她,她还真想和这位大神认识一下。
慕容宸又一次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这一次只有十几米。
只不过这一次墨晓昔在空地上,刚刚稳定下来,做好战斗的准备。
慕容宸盯着她的脸,视线又瞟到了她露出了的洁白的小腿。
卧槽!
墨晓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刻把腿收回来,藏在衣服下。
“太弱。”慕容宸淡淡的说了一句。
墨晓昔狂翻白眼,该死的,欺负她的卡牌没带在身上。
她狠狠盯着他,这男人到底想干嘛,要杀就直接点!
慕容宸左手垂着弓,静静地看着她。
“这位公子,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不知道红莲哪里得罪了你,要让公子置我于死地?就算你非要拉着我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也不要在今晚吧,红莲还没准备好。”
红莲,是她夜晚的名字。
虽然没有过招,但是单看这个男人的箭法,她就确定了,这个男人的武功绝对在她之上。
今天真是冲了煞星吧!
一个二个的,都让她吃瘪。
想到这,她的眉头又是一皱。
听到她略带调戏的话,慕容宸的脸又阴沉些许:“你的真实身份?”
淡淡的跳了句话,语气里包含着不可质疑的冷气。
“就是赤练阁阁主,红莲。”算了,既然这个男人现在还没有杀她的意思,她就先小小的妥协下。
“实话。”
“这就是实话。”
慕容宸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个什么来。
“凝肌露。”
“用完了扔了,你要是想要可以去垃圾堆里翻一下,说不定还能用几滴。”
笑话,凝肌露那么好的东西,只用了一点她身上的疤痕就没了,她得留着呢,怎么可能还回去?
“纸片?”
“那叫卡牌,真的是没见过世面。”墨晓昔眼里明摆着的满满的鄙夷,什么纸片,太难听了。
“城西。”
“本座那是走错了,今天喝了点酒,脑子有点晕。”
......
就这样一问一答的,男子原本冷着的脸,渐渐涌上了一抹探究。
他能说,她的每个回答都是漏洞百出的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要杀就杀,别在这浪费本座的时间。”
“可以放你走。”
“真的?”
墨晓昔见他不吭声了,脸上浮现一抹欣喜的神色,瞬间就转身,运起轻功就走。
男子注视着她渐渐缩小的背影,缓缓抬起左手,搭弓,嘴角提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轻声说道:“前提是你能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咻——
三箭齐发!
“法克!”墨晓昔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个骗子,言而无信。
她飞快的闪躲过两支箭,而最后那一支,她侧身,羽箭划过她的肩膀。
溢出了血迹。
墨晓昔皱着眉头,这箭的力道还真是大,这个男人,她记住了!
来不及多想,她捂住左肩流血处,脚尖一点,消失在无尽的夜幕中。
没过多久,追来的几个暗卫已经找不到她的影子了。
不知飞了多久,直到飞到郊外,看到一间偌大的庭院,灯火稀少,墨晓昔终于腿一软,倒了下去。
这个伤口,划的真深!
她抬眼,打量着四周,眼前是一个大水池,池里的荷叶还没有长好,毕竟还是春天。
周围的屋子都很精致小巧,几乎没有什么假山类的遮挡物,视野极其的开阔。
感觉到一个陌生的目光,墨晓昔抬头,看向池子中央的亭子,里面坐着一个人,用的木制的轮椅,是个男人,也在同时的打量着她。
男人白衣洁净,面色几分病态的苍白,一双平静的眼,如樱花一般美丽的薄唇,这样精致的五官,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
再看他的轮椅,墨晓昔不由一呆。
这个人,就是本朝双腿瘫痪,长年居住在郊外,不问政事的六皇子,惠王殿下,慕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