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刚找到了三个打手,一个叫岳胜、一个叫李超、另一个叫戴福奎,说:“三位小弟,每天晚上晚饭后,梁波和叶国安都会在田野里散步、消化食、锻炼身体。有时只有二人,有时他们三四个人结伙散步,一般情况下只有二人。晚上,我也带你们一起去散步,我与你们相隔十余米,等我在路上遇到了梁波和叶国安后,我大声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散散步真舒服啊。这是暗号,你们听到后,过去照我身后二人猛打一顿,用铁棍,别打头,打腿、胳膊、肋条、锁骨,打断了都不要紧,别要了他们的命。打完后,你们向西跑,跑到小河边,在地名碑旁的海棠树苗地里藏着。我和许军再去接你们,把你们送往县城,每人劳务费两万。放心,神不知鬼不觉!”
三人听后连连叫好,戴福奎说:“刚哥,一切听你指挥,张飞吃豆芽,小菜!”三人擦拳磨掌,不以为然。
杜小龙看着电视忧心忡忡,他都不知道电视播放的什么。他想:“我要明目张胆的去市检察院举报杜哲买官、没上高中。有些坏人会跟踪我,随时向我的敌人通知我的动向,消息会很快传到杜继业和杜哲耳朵里,他们会拖关系作弊,或者雇人害我。到那时就难办了,我该怎么办呢?”
杜小龙转念一想:“我还是用老办法吧,神不知鬼不觉!”
杜小龙把想法告诉了窦玉慧,窦玉慧听了说:“小龙哥,你一定要小心,幸亏你会点武术,不然我是不放心的。我们也不愿这样,老狐狸,你为什么要逼俺,我们不这样做,我们就过不下去!”说着,窦玉慧又流出了眼泪。
杜小龙急忙安慰说:“大妹妹不要担心,大丈夫无所不能,在以前,我还背着你干过两次呢,也是男扮女装。这不是旧社会白色恐怖,特务暗杀,没事。再说,检举揭发坏人坏事的人很多,不光我。有的人不遮不挡,还大摇大摆去举报呢。并且举报之人都有奖励!”
窦玉慧转哭为笑,说:“坏蛋,狡猾,小龙哥,还是秘密进行好!”边说边找出了她的大号褂子大号裤,以及杜小龙的平底布鞋、假发……
第二天一早,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杜小龙起床刮净胡子,换上假发和女装,朝长岭街汽车站走去。
一切顺利,杜小龙顺利到达县城。他徘徊了一阵,他怕节外生枝,于是打的直达地市泉州市……
下午两点,男扮女装的杜小龙走进检察院,走进接待室。
接待室里是一位女检察员,制服端庄,摸样英俊。杜小龙交上材料,女检察员接过材料来看了一遍,说:“你这个问题很严重,证据也很充足。但是,你这是越级,你应该到县检察院,也好,我们把它转过去也行!”
杜小龙又拿出了身份证交给了检查员,说:“大姐,为了防止坏人跟踪我,恶意宣传,通风报信。我特意男扮女装,请大姐不要误会!”说完,杜小龙摘掉假发。
女检查员一看笑了,说:“我说听你说话声音有点特殊,没必要,现在是法制社会,不过小心点也有好处。好,我们马上把材料转过去!”接着,杜小龙又把市县两级检察院的电话号码记录好,转身告辞。
吃过晚饭,夜幕下,田野里的生产路上,偶尔有几个人在散步,消化食,谈笑风生。可能是田野里空气新鲜的缘故吧。茫茫夜色,北风猎猎,月牙皎洁,满天星星。杜刚走在前面,后面十来米处走着三个陌生人,夜色下,也看不出三人是外地人。
走着走着,忽然前面飘来一串声音,“老梁,今天大蒜没发车,明天发两车,70吨!”
“齐经理又打电话来了,批评我们了,嫌我们质量掐的松!”……
越走越近了,杜刚一看,正是梁波和叶国安,没有其他人,杜刚心里一阵激动。杜刚与二人擦肩而过,杜刚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三个打手正不慌不忙。梁波与叶国安被夹在了中间。于是,杜刚大喊:“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散散步真舒服啊!”
三个打手一听明白了,前面两个人就是我们要打的人,于是从腰后抽出四十厘米长的铁棍,仇视着前面两个夜色中的人,田野里四处无人,一片寂静,正是个作案的好时刻,狠狠地打……
戴福奎心想:“下一秒,你二人可能要腿断胳膊折,头破血流。二位小子,别怪我们,我们收了别人的钱,让你们受点伤,不然,我们得不到钱,你们放心,不要你们的命,受点伤,几个月就好!”
越走越近了,越看越清楚了,梁叶二人谈笑自如,悠然自得。戴福奎刚要举棍,突然,一道手电光柱从远处耀眼的直射而来,并且有人大喊:“老梁,你的手机我给你找到了,上面五个未接电话!”
三个打手被惊了,止住了企图。众人顺声音看去,原来又见三个黑影朝这奔来,其中一个拿着手电。
梁波急忙大喊:“真的吗,太感谢你了小杜啊!”
转眼,三个人来到他们身边。杜刚一看,原来是杜海滨、大平子、小国子三人,他们都是杜小龙加工厂里的人。
杜海滨气喘吁吁地说:“老梁,你的手机我给你找到了,明天请客啊,在蒜皮堆里呢,上面有五个未接电话,我怕耽误了你的业务,赶紧给你送来了!”
其他二人也揽功推过,“我先听见的!”“去,我先听见的!”梁波连连道谢。
杜刚和三个打手一看,坏了,打不成了,他们成了五个人,我们只有四个人,寡不敌众。等下一会吧,怎么演的这么巧?邪了!四个人只好乖乖的撤了。
且说,县税务局杜哲,正在办公室里和同事统计账目。突然,从外面进来两个检察官,一男一女,男检察官问:“谁叫杜哲?”
杜哲一看身穿制服的检察官,有些惊骇,急忙站起来回答道:“我叫杜哲,什么事?”
女检察官说:“杜哲,在七年前涉嫌买官,办假公务员证,办假高中毕业证,请配合我们调查!”
杜哲说:“这怎么可能呢,天大的冤枉!”
男检察官说:“暂时停止你的工作,跟我们走一趟,如果找不到你的违法证据,你马上回来,不要紧张;如果找到了违法证据,你跑也跑不掉!”
杜哲上了检查车,进了检察院。
杜哲的同事王成一时不知所措,少顷,马上通知了领导和他的妻子白倩。白倩吓坏了,马上电话通知了公爹杜继业。杜继业心中有数,吓得瘫坐在沙发上,晕头转向,汗水流了下来。
他的老婆窦爱云,忙问:“老家伙,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少顷,杜继业稳定下来,悻悻的回答道:“坏了老婆子,有人告咱儿子了,我们要破财了!”
窦爱云说:“破什么财,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当年他不太清楚,即使清楚,她也不认为是犯法。
杜继业没有理睬他的话,说:“吃过饭,我得去县城一趟,不用吃饭了,我没有胃口,我马上走!”
杜继业乘客车来到县城,来到机关事务管理局小区,他坐在广场边的连椅上,心急火燎。他要去找窦长运,窦长运的老家是窦家官庄,曾在县委组织部工作。按亲戚关系,窦长运是杜继业的叔辈舅舅,七年前,儿子的公务员就是他给办的。
杜继业打通了窦长运的电话,“喂,大舅,在家了吗?我是杜继业!”
“哦,是继业啊,在家呢,我还是在老楼上住,你表弟住新楼。”
二人走进窦长运的书房,杜继业就把有人举报了儿子杜哲的事告诉了窦长运,窦长运听了,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外甥,你这是得罪了哪位阎王爷了,要没有真正的能力是拿不到证据的。我现在已退休了,说话不算数了,如果杜哲犯了案,也会牵连我。我现在是血压、血脂都高,还冠心病。坏了,没想到老年来我自食其果。我和杜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倒了我也得趴下。外甥,你到底得罪了那位高僧,把这陈年老案都给翻出来了?”
杜继业说:“我可能太过嫉妒我们村最富的、也是我们镇最富的那个小子,他是我的一个远房孙子!”
窦长运一听,大怒道:“最富的就是最有能力的,最有能力的人,你不能与他为敌,你永远战胜不过他,你欺他太甚了,他除了不反击,一反击你就吃不了。连我牵连了,你浑蛋!”说完,一巴掌打在杜继业的脸上。接着说:“你小年龄么?”
杜继业急忙给窦长运跪下,说:“大舅,我糊涂了,你得救救我!”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了五万块钱,递给窦长运。
窦长运神情严肃,说:“这事我办不了,我也不能收你的钱,但是我还有办法,现在唯一的办法是,你去市委找我的老同学柳安峰,他比我年龄小,尚未退休,你给他送上十万块钱,不,我再给你加三万,让他对东山县检察院使使劲,能保住你儿子的全部。同时我给他写封信!”说完,窦长运拿出本笔。
杜继业经过万般周折找到了柳安峰,杜继业说明情况,二人走进他的书房,杜继业把信和红包送上,柳安峰看完信说:“老杜,不是我不给老同学面子,国家法律不是儿戏,我也没有那个神通……”
刚说到这里,门开了,柳安峰的老婆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拿起桌子上的包给扔了出去,红包摔在了客厅的地板上,悻悻道:“老头子因收礼八千,刚受了一个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他快退休了,你要让他前功尽弃吗?”说完,没好气的把杜继业拽了出去。同时说:“受贿八千万,查出来一分也捞不着,全部上缴国库,一辈子白干,还得坐牢。滚!”杜继业被没脸没腚的给推了出去。
杜继业晕头转向,颠三倒四的朝汽车站走去,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杜继业来到一个僻静的,即将拆迁的楼区,拿出手机,给窦长运打去了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窦长运听完,扔掉手机,摔倒在地,他老婆马上报了120……
这头杜继业还在大舅大舅的叫个不停。
杜继业无精打采,接着给家中的杜刚、许军打去了电话说:“停止打伤梁波和叶国安的计划,不用多问,一切照办,给那三个打手每人两千回家!”
杜继业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他只喝一点稀饭便睡觉了,妻子看他脸色不好,没再多问。
杜继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烦意乱,心说:“不用多说,会告我儿子的、敢告我儿子的唯有杜小龙,我真弄不过他。我只顾拾掇他了,却忘了自己的软肋,我好糊涂啊。我只有这么办了……”
第二天上午,杜继业给杜小龙打去了电话说:“小龙大孙子啊,我这里有个古玩,你过来给我鉴定一下!”
书记兼冷库老板有请,杜小龙怎敢怠慢。杜小龙来到杜继业的家中,跟着杜继业来到他的地下室,杜继业打开他的柜子,搬出一个弥陀佛铜像,三十多厘米高,很重。杜小龙看了看说:“我也不太很懂,如果是真的,他能值五六十万!”
杜继业把柜子合上,又说:“小龙大孙子,古玩算不了什么,主要是你小叔杜哲最近遇到麻烦了,你要帮帮你小叔的忙。原来有很多事我对不住你,你要大人大量!”说着,杜继业把抽屉里拿出五万块钱,递给杜小龙,似哭非哭地说:“我求你了大孙子,你一定要收下,我一辈子爬到这一步不容易!”说完坐在沙发上抱头抽泣起来。
杜小龙一边拒绝一边说:“不行不行,大老爷,我小叔遇到什么麻烦了?我一无所知。帮忙可以,但我不能要你的钱!”
杜小龙心想:“这个老家伙突然给我送礼,看来我的上告奏效了,看来他没办法了,爷俩都得完蛋,这是不是投降,我不能放过他,放过他,他会变本加厉。不如我先稳住他,把钱收下,将来他困难了,再把钱送给他。再说,法律不是儿戏,说告就告,说撤就撤的吗!”
杜继业看到杜小龙把钱收下了,心放宽了许多。
且说,杜哲戴着手铐坐在审讯室里,上面两个检察官坐在写字台后面,一个问一个用电脑记录,旁边还一个陪审的。主审的是李检察官,陪审的是江检察官。
李检察官问:“杜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你都知道。公务员必须是高中生,你初中毕业后就退学了,考试还不及格。两年后你就成了公务员,这也太不让人信服了。杜哲,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拿到的高中毕业证?”
杜哲说:“我是自学成材,学的理科,高考时直接去高中考的试!”
李检察官说:“高中三年课程,你用两年业余时间就学完了,其中你还学过司机三四个月,一年半业余时间就学完了?谁信,老师教你,你都学不会,你怎么自学的?也好,今天咱来个现场考试,江检察官也是高中生,你们一起考,三门功课,各得30分,你就算及格!”
工作人员拿来了当年的高考试卷,数理化三份试卷,同时请来了高中三位数理化教师评分。让杜哲和江检察官在一间屋里,两张桌子,不许带手机,用三个小时做完。
结果,杜哲急得满头大汗,三个小时喝了八瓶矿泉水,去了四次厕所,最后乱七八糟的交了试卷;江检察官却没费事的交了试卷。杜哲还理直气壮地说:“这些年我都忘了!”
经高中老师批阅后,杜哲三门试卷都是零分;江检察官却分别得了42分、39分、58分。
李检察官说:“杜哲,你离高中考试才九年,都得了0分;人家江检察官,离高中考试已有15年,还得了139分。事实证明你撒谎。少废话,你什么时候交代了,什么时候离开关押室!”说完,检察官们都离开了现场。
两个检查员给杜哲戴上手铐,把杜哲推进关押室,接着把门锁好。
杜哲瘫坐在地上,背倚着墙,长长叹了一口气,很想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