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饭菜很快端了上来,凌乔依刚拿起筷子,莫起就小跑进来禀报。
“王爷,郡主,广郡王来了,想要见您一面。”
广郡主?凌乔依和东方漠对视一眼。
“广郡王,倒是位稀客。”凌乔依拿了一块白玉糕塞到嘴里,“我先回避一下,你们尽快。”
“好。”东方漠点点头,看着凌乔依进了内室这才出声,“请他进来。”
“是!”
不一会,广郡王就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年约四十,身子微微发福,满面红光带着和蔼的笑容。
“皇叔安好。”
广郡王的父亲是先皇的弟弟,虽然皇衔不高,但是辈分算下来倒是东方漠的叔叔。
“哎呀哎呀,我贤侄怎的如此客气。”广郡王快走两步,笑吟吟地扶起来行礼的东方漠,大手拍着他的肩膀,“几月不见,贤侄是愈发出色了啊,皇叔欣慰得很。”
“皇叔谬赞,请坐。”东方漠淡淡招呼着。
广郡王刚刚落座,便眼尖地发现了桌子上的两副碗筷,眼中闪过莫名的意味,“莫不是皇叔扰了贤侄的兴趣?”
“无妨,闲人罢了,”东方漠简单略过,摆明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广郡王是个聪明的,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来意。
“贤侄也别怪皇叔来的鲁莽,是皇嫂托我来的,”广郡王品了一口莫起端上来的清茶,和蔼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深深的笑意,“现在皇兄病重,大皇子二皇子又双双无法理政。皇天不负有心人,贤侄啊,你的机会总算是来了……”
“皇叔说些什么?本王可不懂。”东方漠不再是刚刚慵懒的坐姿,坐的笔直,双手伏在桌子上,霸气微显,“本王只是暂理国政,父皇乃真命天子,必定只需一些时日就可以痊愈。长辈们不必多虑。”
“贤侄深明大义,不愧是我北燕皇子中的楷模。只是监国理政实在辛苦,贤侄劳苦功高,正好可以选些得力之人,也不枉费这些辛苦。”
“皇室之人,皆有肩负天下,卫我北燕的大任,东方漠不过是尽了自己的义务,怎说得上辛苦。至于人手,我身边护卫足够,不需在费心寻觅。谢过皇叔美意。”
东方漠话说的直接,拒绝的干脆。广郡王也没有丝毫不悦,又拐着弯地劝了一会,拉着聊了半天的家常,说了许多朝中的局势,就像是一个忧心忡忡的长辈为小辈们筹谋铺路一般。
广郡王足足做了一个下午,等到太阳西斜,这才起了身,带着沙哑的喉咙起身告辞。
东方漠让莫起送广郡王出门,自己一个人坐了一会,饮了一杯热茶,起身去了内室。
内室里很安静,清瘦的女子趴在床桌上,盖着他的白貂大氅睡得正熟。夕阳从窗户外照进来,衬得她的小脸格外的娇媚。
东方漠拢了拢她的大氅,坐在另一侧。
“走了?”女子懒懒的发出一句疑问,眼睛都没睁开,带着睡醒时独有的沙哑。
“嗯。”东方漠拍拍手,莫起进来点了灯,莫承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到一边的桌子上。
“唔……好香啊!”中午广郡王突然到来,凌乔依躲进内室的时候只叼走了一块白玉糕。以为他只是坐一下便会离开,谁知道就像是一块年糕牢牢粘在了椅子上,赶都赶不走。饿的她头晕眼花,只能趴在桌子上睡觉。
拿起筷子,也顾不得贵家女子的礼仪端庄,夹起一块肉干塞进了嘴里。“广郡王真的是皇后请来的吗?”一边咀嚼一边和坐在自己对面的东方漠讨论,“皇后娘娘在深宫多年,可以说是深谋远虑之人,怎么做出如此非议之举?”
皇上病重,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争斗可以说是白热化阶段。皇后和贵妃本身就是众人关注的焦点,谁知道二皇子和大皇子紧接着出了意外,三皇子东方漠此时成了朝中风云人物,对贵妃的关注也大多转移到了皇后身上。皇后此时还让广郡王造访,这不是在给世人留下话柄吗?轻者说东方漠野心勃勃,趁着皇上病重结党营私,形成党派。重者恐怕连觊觎皇位,意图谋反都说得出来。
“怕是有人煽风点火,”东方漠自然是最了解皇后的个性,皇后虽然性子急了些,可是多年后宫生活让她做事也分外谨慎。今日的事情定然是有人教唆,这才让皇后乱了心智,失了分寸。
“打算如何封住这悠悠之口?”凌乔依喝了一碗粥,心满意足地吃着糕点。
“你不是已经安排了吗?”东方漠看着她眼巴巴盯着自己面前的桃心酥,夹了一块放到她的碟子里,“你让莫承安排的祈福法会已经完成了,明日让广郡王去主持就好。”
广郡王去主持祈福法会,既告诉了众人广郡王拜访战王府的意图,又博了东方漠孝顺,广郡王恭敬的好名声。虽然质疑的人还有,但起码形不成什么风浪,也没什么证据。
“你消息倒是灵得紧。对了,广郡王平日里为人如何?”
“挂个闲职,平时也都在府里唱戏听曲,极少出门,宫宴都参加的不多。”
“原来和王爷没什么交情啊?”听着东方漠像对陌生人一般的描述,凌乔依皱起了眉头,“我刚才听着。还以为他是皇后娘娘的人呢,毕竟他说的那些话……”凌乔依突然压低了声音,“一旦泄露出去,王爷和他恐怕都有大麻烦了。”
下午广郡王说的那些话,要么是劝东方漠把控朝政,要么是劝他增添羽翼。这任何一条传出去都有谋逆的嫌疑。广郡王既然与东方漠和皇后都没什么利益关系,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皇后的态度也奇怪得很,广郡王虽然是个王爷,但是一没实权,二没金钱。一般朝中都想不起来这个人,此时又怎么会突然请他助阵?
原本有些明朗的局势,由于广郡王的出现,瞬时又变得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