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公宴定在了正月十三,在此之前,却来了一件大事。
齐国使臣来了。
齐国与北燕在南岭一处接壤,近百年来都未发生过战争,甚至还世代联姻来巩固关系。齐国幅员辽阔,商业发达,是跟北燕相媲美的国家。只是突然派了使臣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使臣来访是大事,自然是要派人前去迎接,大皇子和二皇子在朝堂上争论不休,皇后和贵妃也轮番去吹枕头风,皇上动怒好几次都没有个结果,最后直接派了两位皇子一同去迎接,可谁知道这使臣也是个不着调的,竟然在定好日子的前一天就到了京城,大皇子和二皇子无疑是碰了一鼻子灰。
这些事情,都被月如当做趣事儿讲给两姐妹听。
眨眼正月十三就到了,一大早两姐妹就起来梳妆打扮,准备赴宴。
“哎呀哎呀,我的小姐,您怎么又给我摘下来了?”
宁嬷嬷好不容易把乔依从床上拉起来,梳好了发髻,戴好了首饰,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她又把那些发钗都摘下来了。
“嬷嬷啊,太沉了,”乔依眼睛都没睁开,昨儿东南前线发来了消息,她看了半个晚上,刚躺上床闭了眼睛,就被宁嬷嬷叫了起来,“我就带这个不行吗?”
看了一眼乔依手上的羊脂玉凤凰花镶红宝石步摇,摇了摇头。
“小姐啊,今儿各府的金枝们都要去,”宁嬷嬷挺了挺腰杆,神色高傲,“我们郡王府里这倾国倾城的两位郡主怎能被比了下去?”宁嬷嬷没说的是,小姐们年纪都到了可以议亲的地步了,今儿去都还有各府的贵公子,年轻的才子和将领,说不定小姐的以后就有了着落了。
“······”乔依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宁嬷嬷的,随了她去,一只手撑着打了个盹。迷迷糊糊的换了衣服,理了妆容,这才出了门。
凌乔湘估计也是被自己的安嬷嬷同样的对待了,今儿的打扮比平时庄重了太多,两姐妹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一个苦笑。
本以为姐妹两个就打扮得够艳丽了,结果凌俏花一来两姐妹发现自己还是太素净了,不自觉的多瞅了几眼。凌俏花今天穿着大红色的团簇牡丹罗裙,用的还是上好的云锦,梳着飞天髻,戴了三四只步摇,好几躲珠花,耳朵上还戴着一对金葫芦耳坠,眉间点了一点朱砂,倒是华贵,只是显得有些老气。
姐妹几个淡淡打了个招呼,便上了马车。凌乔湘姐妹两个和凌俏愉,还有几个丫头正好坐满了一辆马车,王妃和凌俏花各自一辆马车。上马车时凌俏花恨恨地看了一眼凌俏愉,若是少一个人,她就可以挤上那辆马车了,毕竟镇郡王府的大房和二房,那待遇可是云泥之别。
马车里很是安静,凌乔湘向来在外人面前话不多,只是安静地看书,凌乔依睡眠不够,靠在姐姐的肩上补眠;凌俏愉看了看两姐妹的装扮,皆是珍贵的蜀锦,再看了看自己,只穿了一身浅蓝色碎纹罗裙,这面料还是王妃过年赏的,独自低着头。
林国公府和镇郡王府是两个方向,走过去费了些功夫,差不多一个时辰以后,才到了目的地。
一下马车,就看到林国公林源带着夫人迎了上来,林源年近四十,身材消瘦,颇有些文人风骨的感觉。林夫人温柔如水,浅笑言欢,和母亲倒也说得到一块去。
行了礼,就被人带去了前院,看到郡王府来人了,官眷们也纷纷围上来攀谈。有恭贺新春的,有夸赞王妃气色的,更多的还是夸赞女儿们的俏丽,凌俏愉虽是庶女,但是看在郡王妃的面子上,妇人们也夸赞了几句乖巧怜爱,只是那二房的凌俏花,则是无人问津。脸色也渐渐地越来越黑。
入了座,身边都是各家的小姐,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手帕交。凌乔依和凌乔湘都是少出门的主儿,自然和她们话不多,只有问的时候才出于礼貌的答几句,倒是这凌俏花紧紧地凑上去,阿谀奉承的神色坐在远处也看得出来。
“倾城郡主,许久未见了。”
悦耳的女生传来,凌乔依一抬头,看到的面前巧笑嫣然的林青暮。
“林姐姐,许久不见了,”凌乔依站起来,看着比自己高一些的女子,依然是那么纤瘦,果真是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我瞧着,姐姐气色倒是好了些。”
“郡主谬赞了,今儿家宴,郡主能赏光真是太好了,”林青暮看了一眼凌乔湘,“倾国郡主有礼了。”
“林小姐客气了。收到贵府的帖子,我和妹妹也是荣幸极了。”
三个人正聊了几句,突然听到旁边有人说道。
“知道吗,我刚才看到战王爷来了!”
“真的吗?战王不是一向不出席宴会的吗?你别是看错了唬人。”
“句句实话,林国公还去前院迎接了呢。”
“········”
林青暮面色微微一变,小手捏了捏衣角。
“今儿还请两位郡主尽兴,我还有客人招待,先告退了。”
“林姐姐尽管去忙。”
看着林青暮的匆匆离去的背影,凌乔依突然想起来她两第一次相遇的场景,那时战王似乎是和她一个方向来的。
“听说战王和这位林国公的嫡女,关系匪浅哦!”凌乔湘的声音低低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