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作为程澜带着王子桓认路去书院。
碰巧就和杨旭杨昭遇上了，两人和王子桓是见过的，不算熟悉，两人互相致意。
杨昭拉过程澜，悄声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程澜内心是心虚的但脸上却不显：“他和沈兼认识嘛，自然就认识咯。”
“他跟沈兼住在沈家别院？”
沈兼的脾气估计不会去管王子桓的事儿，八成是程澜又多管闲事了。
杨昭又接着说道：“你呀，人家亲戚都不管，你还偏偏去做好事。”
程澜这下都不用想什么说辞了，立马点头：“都是书院的学生，不能不管嘛，也就今天带他认个路。”
杨昭瞟了一眼王子桓，又拉过程澜到一边道：“王家实力雄厚但也复杂，你最好是离的远些。”
再多的杨昭也没说，程澜晓得忠勇侯府得天子厚爱，早有见不惯的，杨昭是担心她被盯上，笑笑：“无碍的，左右也不是一块上学，我今日就是带他认个路。”
他们学堂人满了，王子桓只能去隔壁，两人也说好在书院只当是点头之交。
杨旭远远的见过王子桓一面，但他不一定见过他，出于礼貌行了礼：“在下杨旭。”
王子桓只见过杨昭，但两人样貌非常像，猜测可能是他双胞胎的哥哥，便道：“在下王子桓。”
杨旭心道连忠勇侯府的人都来凑热闹，郑丞相竟这般厉害？他爹许多年的努力都未曾沾过丞相之位的边缘，这些年越发淡了心思，只想让他能有朝一日坐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位置。
但到底是意难平，郑大人为人刻板守旧，与杨诚本就不是一个阵营，偏就他做了。
“子桓？”
王子桓见杨旭突然不做声正要问候几句，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脱口而出：“思墨？”
苏思墨知他那个毛病，见他一眼认出大为惊诧，人多不好多问，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两年未见了吧。”
“有两年整了！”苏家原在京城，这些年才来的京城，但一家人时常回京城探望亲人，只两年前亲人都搬过来后便不再去京城了。
“你们认识啊。”程澜还以为王子桓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暗骂王子桓什么家庭，凡是京城人士哪家不认识几个人。
王子桓高兴极了，在京城他们便关系极好：“这可是我十几年的至交好友。”
杨昭本就不大熟悉，但没料到苏家也是京城人：“苏兄曾是京城人士？”
杨旭在苏思墨和王子桓之间扫了扫，先前查过苏思墨的背景竟也没查出来。
王子桓知道思墨家的难处，便道：“思墨和我家的祖籍都在苏州。”
“原来如此。”杨昭没心思管人家的事，拉着程澜就往书院走。
倒是杨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苏思墨，他知道苏思墨是扬州祖籍，但竟不知和忠勇侯府的人相识，也难怪，苏夫子便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苏思墨敏锐的察觉杨昭在怀疑，只是笑笑，一如往常的闲谈几句。
一连几日来了达官贵人子弟，书院倒是没有想象的那般热闹，一来学业终试要来了所有人都忙着温习功课，二来云山书院的选人标准便没有那惹是生非的人。
王子桓到底还是进了程澜他们的学堂内，因为恰巧有人离开书院了，程澜歪着脑袋看着王子桓，他的机缘真是多。
苏夫子听说了今日不少转来的学生，早就摸了底，只是待看到王子桓时想起了京城的旧人，只是没有再说什么，淡淡的像是从没认识过。
因为知道难处，王子桓早就有了觉悟，所以从不对任何人说起苏家的事。
“近日来了不少新人。”苏夫子将讲学快到了时辰，突然说了一句，学生们皆惊诧的看向苏夫子，这事从没人敢提及。
苏夫子见低下鸦雀无声，接着说道：“书院时教书育人的地方，学生们将来也会有不少人会报效朝廷，免不了受朝堂的影响，就像近日郑大人升迁为丞相，一些名门望族便想法设法的让子弟来云山书院。”
程澜和杨昭互相比了个手势，苏夫子太强悍了！这话谁人敢这么明面上讲。
苏夫子难得的笑了几声，只是面上疤痕显得有些狰狞：“郑大人来云山书院念书都过了二十载了，教他的夫子都退隐了，你们不去拜访老夫子却来云山书院来攀关系，殊不知郑大人孔夫子弟子的名号可比云山书院子弟的名声响亮的多。”
程澜听得惊诧，她可没料到苏夫子说话这么厉害，学生们都不敢吭声。
苏夫子扫了一圈，冷笑了一声道：“不如今日来辩论如何？辩题便是：学生该不该因为朝政升迁之事而改换书院？”
此话一出便听到学堂不少人的抽气声，显然是不知该如何抉择。
程澜很能理解他们的难处，不在其位也要忠君之事，这可不是简单的站队伍，大家族养着几百号几千号人，过得仔细些不是错，只是苏夫子个性所致，过于固执。
“认为该如此，站在左边，认为不该如此，站在右边。”苏夫子见无人应答便说道。
学生们面面相觑却无人站队，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不准，明日就传到京城，传到天子耳朵里，那可不太妙，妄议朝政简直不要太找死。
苏夫子也没再为难，挥了挥手：“不过是书院的辩论罢了，既然你们不愿主动分辨，那我来给你们排，你们不用动，左边就是该如此，右边就是不该如此。”
学生们也不敢说夫子的不是，只有些怨怼的看向几个转过来的学生，但也都不敢让人看出来。
杨昭好笑的看了一会，小声凑到程澜那说道：“咱们这边都是旧生，倒是给了该如此的辩题，那边反倒有几个新生却是不该如此的辩题，夫子这一招真可谓是润物细无声。”
程澜看了一眼，王子桓正可怜兮兮的看向她，噗嗤笑起来，无声的说了一句：“你真是个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