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这几日像是一头生怕主人出事的忠犬,一刻也不让阿娇离开自己的视线,就算自己有事,也也确保小依在她身边,可这几日眼见阿娇如无事人般,弹琴插画,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她挑了挑眉,神情有些不满的看向她旁边的闲人:‘哎,我说萧神医,你这每日准时来报道,应该弄明白娘娘的病情了吧,来,给我说道说道。’
萧轩看楚玉双手叉腰,好似他见过的小流氓似的,本不想理她,可是耐不住楚玉一直盯着他,便淡淡的回道:‘心病难医。’
‘还用你说,傻子都知道。’楚玉郁闷地想,又见萧轩一直抬头看着天空,若有所思,完全没有和她搭话的意思,心里更加不爽。
楚玉没好气地又问:‘那萧大夫可有什么好办法?’
‘没有。’
‘那你这几天还这么……,算了,我还是继续看着她吧。’楚玉见萧轩也不嫌路途遥远,每天都从长安往返一次长门宫,还以为他能有些好办法,事到如今,不免有些失望。
‘你这样不好。’萧轩和楚玉对视了一眼说道。
楚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气呼呼好的背过身去,说道:‘你以为我想这样,那你能有什么好办法,你不也说她是心病么?你说要是她万一觉得人生没有意义,怎么办?万一寻了短见怎么办?我告诉你,这不是小事,她如今受了这么大刺激,而且还若无其事,足以看出事情的严重性,你也不要小瞧我,有些事我确实比你懂的多,她这不正常,不正常!’
‘人呢?’楚玉转过身,回头一看,萧轩早已不见,只余下传唤萧轩的侍女,不满地大声叫道。
长门宫正殿,阿娇闭着眼睛,静静听着箫声,感觉有些难受,也许是这几天情绪的积压,也许是这伤感动人的箫声,总之触动了阿娇的情绪。
‘今日的箫声怎么这么压抑?’等箫声停下了些许,阿娇忍不住问道。
‘草名感觉娘娘近日情绪不对。’
‘你倒直言不讳,不像玉儿,忐忑不安的看了我几日,都不敢问。’阿娇笑道。
萧轩看着阿娇,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正打算拿起萧,再吹奏一曲,阿娇却走过来继续说道;‘你手中的萧,能否借我看一下?’
萧轩伸手递给她,阿娇接过,细细看了一会儿,眼睛一挑赞赏道:‘果真不俗,怪不得能如此带动情绪。’
‘此乃家族传承之物。’
‘想来也是。’阿娇说道,之后又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今日我有些话和你说,今后若无事,萧大夫还是不要来长门宫了。’
‘为何?’萧轩手中的萧紧了紧,平时很少有情绪的一双眼好似闪现一丝焦躁,嘴里有些苦涩的问道。
‘我的病好了,自然不需要大夫,而且长门宫毕竟也算是后宫,萧大夫还是需要避嫌。’
理由充分,论据充足,萧大夫听见阿娇这么说,毫无表情的脸难得露出了些许难堪,没想到平日里最是潇洒的他,竟也有被人说注意分寸的时候。
‘你的病还未好。’
‘我说好便好了,而且除过萧大夫,我长门宫还是有很多医术高明的太医。’阿娇强硬的回道。
‘好,贵人保重。’萧轩应承了一声,给阿娇行了礼便退下了,只是走到门口,多留了一句话。
‘若是贵人有一天想要看长江大河,花鸟鱼虫,不妨告诉草民一声,草民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阿娇会意的笑了一声,只是这辈子她还有机会去领略民间风采么?阿娇看着萧轩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对萧轩道了一声感谢!这下很好,虽然少了个懂她的人,但她应该不用担心萧轩的安全。
‘既然舍不得,你还赶萧大夫走?’楚玉倚着门慢慢的挪了进来。
'越发没规矩了,你什么时候来的?'阿娇摇了摇头无奈的说。
‘有一会了,我很担心你。’楚玉乖乖地坐在阿娇旁边,开口道。
阿娇摸了摸楚玉的笑道:‘我知道只是你放心,我不会自杀,就算为了馆陶府,我也不会再自杀,要知道,宫妃自杀,可是大罪,我现在没能力也没资格自杀,既然不能成为家族的骄傲,那我就努力不成为家族的罪人。’
楚玉声音有些哽咽地回道:‘你不是罪人,这不怪你。’
‘无所谓了,其实孩子没了也好,摊上一个这么无能的母亲,一个残忍的父亲,恐怕活着也是受罪。’
‘孩子在天有灵,会体谅你的。’楚玉安慰道。
‘怎么可能,玉儿,我没保护好他,当日就在这个大殿里,我就如一个小丑一般,卑微的跪在地上,努力的求他放过我的孩子,可是还是被孩子的父亲一脚踢没了。多么可笑,更可笑的是我还不能不顾一切去陪我的孩子,我只能这么活着,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