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事吧？”
白此渝扯开嘴角，笑得很难看：“你说呢？”
李本志低头看着自己的鞋，一直没有抬起头。
白此渝越想越来气，越想越委屈，最后自己把自己逼得眼眶泛红鼻子发酸。但他没有哭。
嚣张狂妄不可一世的李本志鲜少会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但这不是白此渝第一次见他这样了。就在大概一年前，李本志从985班调走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低着头，一言不发。
白此渝疯魔一般默念：“不可冲动不可冲动不可冲动……”。见他这样，同班几人于心不忍。想当初那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竟也有逼着自己冷静的一天。
白此渝不是不想爆发，可是脑海里总浮现出那双天青色的眼眸，那其中冷意让他在这阳光灿烂的一天浑身发冷。他怕了，真的怕了！
不可避免，陈旧的糟心事翻涌而起，像一把巨锤，狠狠敲击着他的脑壳。
看见他这样，谁也不好过。
包括李本志。
以前那件事，彼此心照不宣，却都不约而同地不再提起。可能他们都还太年少，以为有些事只要不提，就可以假装什么都还好。
尽管并不是真的还好。
……
“她没事吧？”
施慕玖长叹，对眼前一脸担忧的少年摇了摇头。
少年一下就急了，在施慕玖的办公桌前来回不住地踱步，口中念念有词：“都怪我都怪我，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小哲再厉害也不可能坐轮椅来帮她……我应该厚脸皮跟着她的……”
施慕玖沉默良久，抬起头，平静地说：
“她没事。”
“她……？她没事？”洛思淼拍桌，怒目相向，“那你摇什么头啊，很吓人的。”
“我只是想说她没事。”
“那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她只是被人揍了一顿。”施慕玖面无表情地又补充了一句，“也没什么事，就是昏迷不醒而已。”
“……”洛思淼指着他，浑身发抖。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说这什么鸟话？
施慕玖很明白的看到了，洛思淼的眼神，是那种原配看渣男的眼神……
“我怎么了？”
洛思淼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半晌，摇头：“无情啊……”
施慕玖冷嗤一声：“你这是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从进门开始都没有和我打过招呼。”
“……你也就在我面前自称长辈，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你肯定怂得不要不要的……”
施慕玖语噎，偏又无法反驳――毕竟这是事实。
“那又怎么样？”施慕玖毫不留情地戳他痛处，还是带上了刺的那种，“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洛思淼：“……”
“切。看在你是长辈的份儿上，我就不跟您计较了。”洛思淼说出长辈二字时，隐隐有些咬牙切齿。
“臭小子。”施慕玖笑着摇了摇头，把笔的末端往桌上的文件一磕，正好点在了“985班学生基本信息”这行字上。
“这个班从很久以前就已经编好了，就等她来接手。”
洛思淼一听是涉及到她的事，马上就翻来文件，一目十行浏览起来，丝毫不敢马虎。
看了几页，洛思淼就开始吐槽：“这个班颜值也太高了吧，就没一个长得难看的。”
“怎么大部分都是留级生？”
“这谁谁谁的成绩，竟然没及格过……”
“……”
突然，洛思淼的声音戛然而止。施慕玖听不到他那唠唠叨叨的废话，有点不习惯，不过但也乐得清净。洛思淼倒不会给他这么悠哉游哉，他自己郁闷也就算了，偏偏手上还无意识的地拽着施慕玖桌上的盆栽。
“停停停。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施慕玖把盆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一脸心疼，“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带回来的，我还专门放在了眼前……”结果，还是被洛思淼这臭小子给祸害了！
洛思淼目光幽幽，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
“沧家的竟然也在。”
施慕玖想了想，还是没想明白。沧家？似乎和洛丫头没什么交集吧。
洛思淼抿了抿嘴，没有解释。只是一双琥珀色眼眸中，晦暗不明。说到底，这也算是他的错。她要是不开心了，不乐意了，他可以，把命给她。
“小叔叔，我对不起她。”
施慕玖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突然就偏了。好好的看资料，怎么又提这件事了？
“是我欠她的。”
“别说了，她没事的。”
“小叔叔，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
“你知道。当年没有参与那件事的人，她都能用平常心对待。但是我……”
“叩叩叩。”
施慕玖看了眼洛思淼，见他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没再打扰。“请进。”
“报告，洛同学……昏迷了。”
此人是施慕玖派去跟着洛临忧的，有着施慕玖的命令不敢轻易出手。“属下看见洛同学身手了得，且学生之间小打小闹属下不好插手，所以就……”
施慕玖打断他的话：“不是你的错。她现在在哪里？”
“已送去医务室。”
施慕玖直接就拽上了洛思淼。
“欸，你干嘛？我不去！！！”
施慕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她都昏迷了，你还怕什么？”
洛思淼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舍得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