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死啦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学生们的日常嘶吼。
哪怕现在已经是下午,但是这种天气,谁出去进来开一下门总能引起一片哀嚎,要是谁不随手关门或者只是迟一点关,那必定引起众怒。
孟半醒在给中性笔装替芯,前一支原芯被她一用力就压断了前面的针管,黑色的墨水糊她一手,她想去洗又不想出去,只能拿纸巾随便擦擦。
班里座位大调动,段杰同学因为本学期表现突出,喜提讲台旁边的单人桌,每天在老师爱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由于孟半醒相貌太过惹眼,太过吸引这些青春年少的孩子们的注意,本着将早恋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陈俊生安排孟半醒还是一个人坐,并且搬去了窗户盲区的角落,他不是不知道几乎每天都有那些小男生慕名而来偷看她……
所有人搬书挪桌子拖椅子坐定了,他站在讲台上,环视一圈,很是欣慰。
这课上着上着看两眼这小姑娘,在学生这里受的气也会好很多,果然啊颜值即正义,小姑娘长得多好看啊,养眼!
孟半醒翻了翻自己有些惨不忍睹的卷子,又去翻抽屉,来来回回地找,还是她旁边的女生指了指她的桌角:“你在找那个?”
孟半醒看了她一眼,又一低头,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笔盖,她屈身下去捡,闷声说了句:“谢谢。”
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跟她一起坐最后一排离她最近的那个女生,是关语安。
高一十六班座位制不像其他班那样优等生在前差生在后,都是陈俊生一个个统计过,近视的在前面,又近视又高个子的尽量靠两边坐以保证不会挡到后面的小矮子,关语安裸视5.8,一直都在后面坐的。
上课的时候,孟半醒就察觉到关语安总在若有似无地看她了。
啊呀,这位班长,孟半醒记得她不太待见自己。
不过……
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两个人没了交流,风平浪静。
孟半醒一整个下午都在认真学习。
没办法,自己哪点成绩有点对不起自己刚来那天对陈俊生的壮志豪言和抽屉里那沓签好了名的请假条,她决定卧薪尝胆,一张卷子来来回回看n遍。
她不是天才,休学一年,还没来得及跟上课程进度,但她跟唐颂朝雨那种题目都看不懂的纯种学渣最不同的是,她可以学,她学得会。
这个状态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想起来还要去洗手的时候,已经到放学时间了,班里人走得都快,一边走一边抖缩着肩膀,她看了看手上已经风干了的墨水,从容不迫地收拾好东西,起身去厕所。
走廊的人已经很少了,倒是尖子班还有很多人危襟正坐刻苦学习,桌子上的书多到能把人埋在底下,讲台上老师都看不见他们在干什么的那种。
厕所里也是空的,只有一个隔间的门关着,孟半醒慢慢走到洗手池旁边,开了一注小小的水流,细细搓着那些墨水试图把它们洗得干干净净。
异能?当然可以用异能,但是,她不想。
并不规定每一件事都要用到异能,这个墨水洗得掉亦或洗不掉,对她来说不重要,也不影响什么,其实作为一个异能者,久而久之,她们更不会喜欢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使用异能。
“……同学?”
唯一一个关着门的隔间里传出一个对孟半醒来说并不陌生的声音。
里面的人敲了敲门板:“你好,同学?”
孟半醒头都没抬,“班长。”
听到是孟半醒,里面的关语安一下子沉默了。
孟半醒内心毫无波澜,在她洗完手之前关语安都不说她有什么事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走人。
良久,关语安才小声说:“……孟半醒,你带那个了吗?”
“哪个?”
“就,那个啊。”
“哪个?”
“……”关语安语气有些急了,“女生的那个啊……”
她想大声,但尾调又被她硬生生压下来,显然不是什么有关社会主义价值观的事。
但是孟半醒偏偏不解风情,无处不透着迷茫:“哪个?”
原谅她真的不知道。
但关语安似乎是忍无可忍了,她一咬牙,低声吼道:“孟半醒!你不来大姨妈的吗?!”
孟半醒:“……”
她面无表情地呆立好一会儿,恍然大悟:“哦,那个!”
关语安轻轻挠着门板,想到有点脏,又把手收回来。
外面的孟半醒已经关了水龙头:“你等着,我去买。”
虽然语气平淡,但颇有种霸道总裁的意思。
外面没有声音,但关语安知道,她已经出去了。
关语安蹲着,看着门板上的涂鸦和小广告,心情复杂。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噩梦的猜测,她这几天睡觉都会做梦,同一个梦。
她梦到一个少女手持刀刃,身前是万丈悬崖,身后是尸山血海,身边围绕着几只蝴蝶,左肩上是半透明状态蓝色机关枪。
那个少女是孟半醒,金色眼睛的孟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