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
楚夕温和笑笑,“她是映哥请过来的客人,不算是这个圈子的。”
这一代小辈里,濮阳芷嫣的父亲濮阳维进最大,其次是南华童、姜平勿、南启燕,第五个是濮阳映,但比他岁数小的都统一叫他映哥。
无论见没见过,认不认识,熟不熟,有没有仇。
“濮阳映的客人”这个马甲全场通用,她到底是谁?不知道啊,濮阳映请来的,你问他去。
谁敢去问濮阳映啊。
纪封还坐着,只是见了这兄妹俩脸色不太好,语气也很平淡,“有事吗?”
姜平勿瞪着他,希望他能有点自觉。
纪封不为所动。
姜知意明知他是不可能妥协的了,又用力扯姜平勿,“走吧哥,上去,我们去看看老夫人。”
姜平勿对纪封很不满意,但楚夕堪堪挡在两人中间了,他又不能说什么,也就半推半就地被拉走了。
小角落恢复了平静。
楚放宁还在那边坐着,远远地看着这边。他的手指卡在开瓶器的口里了,他正在试图拔出来。
孟半醒叹气,“才初中生呢,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啊。”
纪封看着她。
孟半醒又说:“小学妹什么都好,有那个资质……就是眼有点瞎,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东西了。”
纪封翻白眼。
她把楚夕的手拉开,“小楚怎么说?”
“嗯?”楚夕莫名其妙,“没我的事啊。”
“可是我听……”孟半醒打住了话头,停顿两秒,又拍了拍她的手,“算了,没事。”
听说什么?听说那个姜平勿喜欢楚夕?
楚夕和盛融白在一起一年多,每一天都像是在热恋期,她也不拿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来瞎掺和了。
她站起来,看着楚放宁的方向说:“我走了。”
楚放宁正拿那个开瓶器没办法,不用力拔不出来,用力了就疼到怀疑人生,他额角冒出了冷汗,还要抽空回应,“现在?我送你?”
孟半醒先后跟楚夕和纪封对上目光示意了,又径直走过楚放宁,“我自己走走,反正我是不想又有哪个来问谁谁谁又怎么了……你们不是还有局么,跟魔王的。”
楚放宁没再用力,但是开瓶器自己裂开了。
他可没用异能。
但他知道是谁用了。
“你看着点魔王,”孟半醒从他手上拿走了那个已经坏了的开瓶器,“不要让她到处杀人放火。”
楚放宁还想问怎么孟半醒连魔王也认识的,好半晌才想起来魔王就是孟半醒的属下,傻傻地点了头。
不知道是不是认识太久了还是怎么样,他真是傻了,理不清他们共同的人际关系了。
……
天气越来越冷了。
关语安上课的时候一直在打喷嚏,写作业的手都在发抖。
英语老师还在上面讲课,她现在怀孕几个月了,马上就要回家养胎,最后教他们这几节课学生们都很珍惜,课上没有说话的,没有睡觉的。
孟半醒倒没有关语安这么勤奋,她双手都放在兜里,背往后靠,怎么舒服怎么坐,看看黑板上的板书,又看看老师的肚子。
他们经历过娜塔莎的事,对“小孩子”这种生物总是怀揣着一种奇怪的感情,不太敢碰小孩子了。
英语老师这个月份已经显怀了,就是小腹微微隆起。
孟半醒盯着那个肚子看,怎么也想不出这里面会藏着一个人,蜷缩成一团。
老师依然很流畅地板书、讲题,但她现在越来越会时不时扶一下肚子,眼神里满是爱意。
曾经,孟半醒也这样蜷缩在孟木兮的肚子里的。
她猜想着,当时孟木兮也会对她这样吗。
不得而知。
她对孟木兮的所有印象,都是来自于瑞森、奇恩和邪支屋,只知道她温柔、强大且有胆识。
等下了课,她就没空想这些事了,一周的作业压在一起,她得把笔速提到七十迈。
一周时间,班级里也没有什么变化,康小麦那群班级尖子生仍然一下课就聚在一起讨论英语课那道难题,段杰一边跟霍显打打闹闹,一边看他们激烈争辩,徐东林今天没来上课,吕轶最近大约是春心萌动了,一直在照镜子,反反复复看着那张班草的脸,关语安则在做后面画板报。
画板报已经换过一个主题了,孟半醒合上物理作业本的时候往后面瞟了一眼,关语安一笔带过流畅线条,一个动漫人物的侧脸就出来了。
她大概知道,关语安成绩固然不错,但她想当美术生,走画画这条道路,经常跟家里人发生争执,上次就是因为家里人把她画的几幅画作拿来垫锅底生气离家,被姜家人捡了漏。
尽管唐颂朝雨学渣渣到无可救药,但她也很会画画,凌简易虽然是洛凡西画法,但他们几个人应该都有得聊。
关语安就是可惜了。
唐颂朝雨自由自在,于山河从来不担心她将来能不能找到工作月薪够不够交房租,所以唐颂朝雨的画甚至都能去参加画展了。
凌简易是团宠,他喜欢的事孟半醒从不阻止,迷宫房就有一个他自己的画室,而他仅仅是有点想唱歌,就能去唱了,前有古湛天铺路,后有杭中树协同,星途一片光明。
孟半醒又瞥了一眼关语安的座位,几本画册整整齐齐地夹在书立上,跟教科书排在一起。
关语安不行,她要考虑的是家庭和人生。
而孟半醒,她现在要考虑的是,这个作业怎么就这么多,还能不能愉快地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