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咸,并封。”重涣瞧了眼她的伤势后,对他说道。
“帝君的意思是?”空青疑惑地走了过去,看着他问。
“你不是说为了救她,付出什么都可以吗?”他甩手站了起来,语气异常的冷漠。
“当然!您的意思是,她……”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喜色。
“去巫咸,取并封的心脏,如果你还有命回来的话。”重涣再次掠过他的身边,走到门口,对叶轻说道,“走吧。”
“好!好!谢谢帝君!”空青闻言,激动的说道,他走到煦和身边,执起她的手,“煦和,你等我,等我回来。”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帝君,她不是已经没气儿了吗?”等到没有侍女出入的地方,叶轻拉住重涣,凑到他耳边小声地问。
“谁告诉你的?”听见她的问题,他突然笑了。
“是你刚刚摇头的……”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一般医者叹着气摇摇头都是“没了”的意思啊。
看着她因为疑惑皱起的眉,他轻轻谈了一下她的额头:“他没有听从我的告诫,我恨铁不成钢罢了。”
“……”是她会错意了?那他和宋辽没事儿摇什么头,不知道很容易引起误会的吗?
“我得去看看她。”叶轻也懒得再纠结,就当作是她搞错了吧。不过煦和好歹是织忆的丫鬟,她们也算是认识的,她受了这么重的伤,看都不去看一眼,也太不够意思了。
说着她便掉头去了医庐,重涣看着她的背影,也由着她去了。
“帝君。”等到叶轻走后,宋辽不知从哪儿走了过来。
“那巫咸的并封,这千万年间,也未曾出现过一次。就即使他能找到它的下落,传说那并封体型彪悍,力大无穷,还以至阴至毒之草为食,他又要如何才能拿到它的心脏啊。”宋辽低下了头,眉间写满了愁,感叹道,“他此行,无异于送命啊。您又何必告诉他呢?”
“这是他的选择。”倘若躺在那里的是叶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因为理解他的感受――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哪怕赌上性命,都不能轻言放弃。去与不去,是空青的权利,他没有资格扼杀掉。
叶轻来到医庐内的床边,看着躺在上面的煦和,突然很想知道,帝君看见她满身伤痕时,是什么表情。她想,如果是她看到他重伤,定是寝食难安的。还好,帝君足够强大,不会叫她操这份心,而让人操心的,总是她。
“小……小公主?”床上的人儿突然醒了过来,表情惊讶。
“不必。”她轻轻按住她想撑起来的身子,“这是发生了何事,怎么把自己伤成了这样?”
闻言,她似恍然大悟一般,张望着房间,试图寻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这空旷的屋子里,只有她与叶轻二人,再无他人。
“他去为你寻药引了。”她看出了她的想法,轻声说道。
这时,煦和才放下了心。她放松了些,躺在床上,转过头,望着床顶,缓缓道:“我对不起织忆公主,是我自己偷跑下凡的,理应受此劫难。”
十八天前
“司命大人,拜托您了。”煦和站在天机阁门口哀声求道。她听闻空青神君今日便要下凡渡劫,如若成功,便可飞升上仙,如若失败,便有可能灰飞烟灭。空青神君曾经偶然救过她一命,自那时起,她便对他芳心暗许。如今他要历劫,她怎可坐视不理?于是前来天机阁向司命星君求一窥他的命理,好出手相助。
司命手上一大堆事儿,本就心烦,再加上她这么一求,头更痛了。
“行了行了,只看一眼。”他皱着眉说道。
“多谢司命大人,以后若有机会,煦和定当报答大人的恩情。”见他答应,煦和连忙谢道。
她成功的看到了他渡劫时的命理,便趁着织忆去了西荒,溜下凡间去寻他。
命理上写着,他在十八岁时有劫,是生死劫。她照着命理上,他投胎的地方找到了他,决心陪着他到十八岁,再帮助他渡劫,飞升上仙。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我和他的十八年,不过也就九重天上的十八日而已。”煦和躺在床上虚弱地说。
“然后呢?”叶轻问。
“然后,我方才说,我照着命理,在凡间找到了他。”说着,她突然流下了眼泪,“可我找到的并不是他。”
叶轻疑惑地看着她,那日她明明见到他们一起出现在凡间的酒楼里了啊。
“我到顾府的时候,刚好是顾夫人生子那一天。可是因为我在天上耽搁了些行程,我下凡之时,依命理所言,他应当在几天前就出生了……我一打听,他们家二姨太恰巧就在几天前生下了一个孩子,名叫顾长临。顾夫人生产那日难产,我为了混进顾府,假装自己是山上的高人,替她顺利引产,那也是个男孩儿,眼角还有颗泪痣。顾老爷说要感谢我,还让我给他起名。”
说到这里,她温柔地笑了笑。
“这孩子天生眼角有颗痣,还是泪滴状的,很是漂亮,便叫他顾长洵吧。”煦和看着刚出生的婴儿说道。
“顾长洵,顾长洵。好名字,好名字!”顾老爷听了过后高兴地说道,“煦和道长,不如您就留下来,做长洵的师傅,如何?”
煦和点头应下,她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留在顾府。
顾长洵在煦和的教导下一天天的长大,他发现他的师傅总是喜欢盯着兄长看,于是有一天,忍不住跑到她的跟前。
“师傅,你为何总是盯着他看?”他指着对面正在读书的顾长临问道。
“嗯?”煦和回神,看向眼前的小徒弟。
“你总是盯着他发呆。”顾长洵不满地说道。
“没有,师傅只是在想事情。”她解释道。是啊,她总是想看着他,即使他的眼里没有她,但她只要看到他好好的,也就心安了。
“师傅,你看着我好不好,我可比他好看多了。”小长洵捧住她的脸,让她只能看着他,严肃地说道。
煦和被他逗的笑了笑,将他的手拿下,轻声道:“好,只看你。”
听到她答应了,顾长洵才对她露出了笑容。
“我后来才发现,他明明一直就在我的眼前,可我一点都没有珍惜……”煦和的眼泪又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