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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水溶忙摆手慨然道:“既是林叔叔的同族兄弟,便也是我的叔叔了。我是一个小辈,理应我来献礼才是。”说罢又是深深一拜。

林如涛夫妻岂敢承受便连忙躬身还礼。少顷还是黛玉轻言道:“叔叔、婶婶,还有溶哥哥你们都不必多礼了。众位都是为了家父的后事而来,承蒙这份情谊,黛玉心中自是感激不尽。还是请各位快些坐下吧!

三人听罢便都一一落座。香草和香叶给林如涛夫妻献上了茶来。

林如涛轻抿了一口茶说道:“昨日一进家门,我就将如海大哥留下的遗书都看过了,深悉大哥的心意。贤侄女呀,说句心里话,我真不想你就此离开咱们的家乡,离开这所宅院呀!只是贤侄女你尚且未到及笄之年,让你一人留在这么大的宅院里也着实不妥。故而还是照如海大哥的意思去办为好,只是如海大哥遗书中说把这座宅院送与我,我到觉得颇为不妥。俗话说‘落叶归根‘贤侄女你日后即便出嫁了,便也不能忘了这里才是。故而我想还是先按着大哥的意思,贤侄女先到外祖母家去居住,而这里便由我来代为看管。贤侄女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便回来看看,想什么时候回来住下就什么时候住下,总而言之,我想让贤侄女明白,这里无时无刻、永永远远是你的家。”

林如涛这一番肺腑之言让黛玉感到很是安慰,遂不住地轻轻点头。翠霞也亲切地对黛玉说道:“玉儿,允许我这么称呼你吧?”

黛玉忙道:“婶子是我娘亲的至亲姐妹,自然可以如此称呼了。”

翠霞便道:“你叔叔虽然并不和你父亲是一家兄弟,但到底是未出五福的同族兄弟。血脉相连,息息相关。玉儿我只想让你知道一点,你在这世上并不孤单,日后无论走到哪里,这林府的宅子始终是你的家,而我和你三叔还有我们的三个孩儿便永远是你的亲人。”

黛玉听罢,甚是感动,遂道:“多谢叔叔婶婶的关怀,黛玉此后便不会孤单了,因为在苏州我还有家,我还有亲人。”

翠霞走过来轻轻搂住黛玉羸弱的身子道:“玉儿说得对,走到哪里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走到哪里你都不是孤零零地一个人。这林府永永远远都是你的家!”

水溶见此情景,心中不由一阵释然。如今林妹妹多了两位叔叔婶婶的疼爱自可免去许多的凄苦了。

几人又是寒暄一番,林如涛夫妻便要告辞离去。黛玉一直送到府门外,林如涛告诉黛玉等林如海出殡之日他们会和黛玉一起送葬。

后面几日,黛玉不过每日白天为父亲守灵,夜晚就回房休息。外间的事务一律交由冯永料理,水溶间或去巡查一番,诸事都是井井有条。万事都准备妥帖只待四日后林如海的出殡大礼了。

时间过得颇快,转眼间出殡这日到来。黛玉早早地起身穿好孝服。黛玉知道今日就要把爹爹安葬在林氏的墓地里了,此后便和爹爹永远的阴阳两隔。故而那出殡的队伍还未起行,便已是哭得泪人一般。水溶见了只是心痛不已,然又不知该如何解劝。王嬷嬷等人忙着给黛玉净脸,送茶。香草姐妹只怕黛玉身子羸弱一时不能支撑,便将那丹参丸喂给黛玉两颗。如此折腾了一回,黛玉方止住哭声,歉疚地对众人说道:“才是我不争气了,又劳得众位为我如此忙乱。今日是爹爹下葬的大日子,我虽有万种哀愁,也不该逞一时的痛快,倒让众位为我提心了。”

水溶见黛玉止住了哭声,能够好好地说话,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方放了下来。忙上前说道:“林妹妹你的心情我们都了解,能哭一哭把心头的哀伤释放出来也是好的,只要你身体无碍我们也就放心了。”

黛玉感激地望了水溶一眼道:“多谢溶哥哥你这么多日来的殷殷相陪,你放心吧,今日与父亲一别,我必会成熟了。再不会执拗小性,也定会好好地照顾自己。这样父亲在九泉之下也才能安心了。”

王嬷嬷听罢走上前来轻抚黛玉的后背说道:“我的好姑娘,你若有此想,我们这些人就都真正放下心了。老爷的在天之灵也必会保佑姑娘一生幸福安康的。”

冯永在外面张罗,见一应事物皆准备齐全,便走到黛玉身边躬身道:“姑娘,一切准备就绪,咱们可能起程送老爷入土?”

黛玉幽幽说道:“有劳冯管家了,咱们这便出发吧!”黛玉刚吩咐下,哀乐奏起,这送葬的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黛玉在队伍前面手持白番,香草和香叶分站两旁搀扶黛玉。雪雁和王嬷嬷手捧着花圈站在黛玉身后。水溶只是不放心黛玉,又不便紧跟其后,遂就站在了王嬷嬷和雪雁的身后。林如涛夫妻带着三个孩儿也赶来了,站在了水溶身后。贾琏的腿伤也好了很多,于情于理再不能袖手旁观了,故而也穿了孝服由昭儿陪着站在队伍里面。紫鹃这几日都未曾近得黛玉的身边侍候,这会子便也随着林府的众多家仆丫头们跟在队伍的后面。

黛玉亦步亦趋,只觉得心若刀绞一般地难受。强忍泪水,小声默念着:“爹爹走好,爹爹走好。”正在众人缓缓前行之际,忽然一股劲风刮了起来,刮得众人睁不开眼睛。在这劲风之下,只见一朵五彩祥云自天边缓缓飘落,直飘动在林如海的棺木上方。众人吃惊不已,都停下脚步观看,却不料又起了一股强风,直刮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众人在送林如海入葬的路途中却突逢强风,风沙顿起直让人睁不开眼睛。水溶暗叫不好,心里担心黛玉,一个纵身便飞跃到黛玉的身边,口中大叫道:“林妹妹莫怕,我在这里保护你呢!”

且说此时飞沙走石,刮得脸上生疼。眼睛也不敢睁开,黛玉心头忧惧渐起,慌乱间伸出手去触摸,却触摸到一双温暖的大手,登时那扑腾乱跳的心就似找到了支点一般,渐渐平稳下来。只听水溶温婉地在耳边说道:“林妹妹,我在这呢,这只是忽然间的一股强风罢了,妹妹不要怕,有我保护妹妹,定让妹妹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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