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女儿松了口,王芳苓也算没白费唇舌。
只要她肯去,不陪就不陪,长辈们在场,小辈们肯定放不开。
此刻,王芳苓心里的确很畅快。
吃过晚饭后,霍雨桐帮母亲收拾完桌子碗筷后,便上楼回了卧房。
霍雨桐住的房间即是当年赵虬枝的闺房,墙上的两幅画不知去向,屋内的摆设也早已变换了位置,一切好似都变了。
可唯有墙边的那架钢琴却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悄悄地窥探着世人。
钢琴的第一任主人为万希雅。
万希雅母女一个爱戏成痴,一个为戏而生,对于钢琴都不甚感兴趣,因而它一直埋没在角落里,直到霍雨桐这,才终于得见了天日。
弹着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霍雨桐禁不住忆起了自己和母亲这几年来相依为命的日子。
霍家从前的风光早已不再,如今的自己俨然一副没落贵族之姿,不熟悉的人还以为自己是位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可现实却总如寒风裹挟着冷雨反复地抽打着她的全身。
未来是否可以再度重返荣耀尚未可知,如果可以,那她也只能依靠自己。
娘说家里的积蓄快要见底,想要为母担些忧愁的霍雨桐这时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眼看假期就要到了,自己可以空闲时在外赚些散钱补贴家用。
可究竟做些什么好呢?
左思右想了好半天,她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好点子,至此,放宽心的她才躺到了松软的大床上,不久后便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几日后,秀江书院内,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了校园,可蒋伟诚却还坐在原位苦思冥想着什么。
洛景枫收拾好准备离开时,回身瞧了一眼蒋伟诚后,便悄悄地凑了过去。
本想偷窥他在做些什么,可却惊愕地发现他脚下已是一片狼藉...
天哪,比我还不拘小节,这家伙得多邋遢啊,洛景枫在心里默默鄙视着。
不多时,善搞恶作剧的他一股子坏水涌上了脑门。
紧接着,他在其身后张牙舞爪地做了个鬼脸且还大声地“哇哈”了一下。
虽然这动作简单到有些低级,可却还是吓得蒋伟诚差点当场失禁,险些尿了裤子。
好不容易才从惊恐中镇定过来的蒋伟诚继而一脸不悦地呵斥道:“你这一句‘哇哈’可真是威力无边,把我的灵感都给吓跑了,你要怎么赔我?啊?”
洛景枫听后轻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地拽了句:“什么灵感?这么脆弱?一个‘哇哈’都能把它吓跑?扯你的大头鬼!”
由于两人熟的几乎穿一条裤子,因而蒋伟诚毫不避讳地回应着他。
“情书啊!情书你懂么?你看过么?你写过么?不过瞧你那样,肯定也不懂...”
此时,教室里除了他们俩没别的人,洛景枫闻后当即放肆地大声嘲笑。
“还瞧我那样,瞧你那样还差不多!你当我傻啊,情书谁没听过,只不过还没有什么人的出现能够激发我创作它的冲动...”
接着,他兜着下巴,耸动着脑袋,煞有介事地来了句:“你这家伙,刚刚上课的时候不会都在写情书吧?”
说完后,洛景枫的手指先是不停地点着他的脑门,接着,又没深没浅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而后还斥责说:“你呀,你呀,一根神经,脑子里什么正事都没有,就只有情和爱,维新变法都已经开始了,你不思考思考中国的未来何去何从也就算了,还好意思跟我讲什么情书。”
之后,他还喋喋不休地继续着:“我用五根手指鄙视你,不,要用十根才够。”
说完,洛景枫先是举起了左手,紧接着,又举起了右手,并且还反复地在他眼前翻转着,无比嘚瑟。
这时,蒋伟诚非但没对洛景枫发飙,反而还对他和颜悦色道:“老洛,你说的那些都是我爹他们该关心的,我们这帮学生,随便听听略懂一点就行了。”
接着,蒋伟诚凑上前来抖了抖眉毛,一脸狡笑说:“你读的书多,文笔又好,不如你帮我个忙如何?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对我可比登泰山还难!”
帮忙?帮什么忙?
这家伙准没好事...
想到这,洛景枫突然眯起了不太大的眼睛,边恭维边婉言回绝。
“你太抬举我了,兄弟我受之有愧,再者说,巡抚大人家什么能人没有,这点小事就别劳烦我了,给他们留个在你蒋三少爷面前尽情显摆的机会多好...”
下一秒,洛景枫又忽地变脸道:“我爹娘最近去丹霞山游玩了,就剩我和爷爷两个人在家,所以枫爷我没空跟你在这多耗,我得赶紧回家陪我爷爷吃饭,走不走,不走我可要走了哦!”
下了这句指令后,洛景枫挎上了书包转身便欲离开。
蒋伟诚见状赶忙起身拉住他,眼珠一转,决定使出了杀手锏,装可怜。
继而他堆着笑极力谄媚央求对方:“求求你了,我的枫爷,作为我最好的朋友,在这节骨眼上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看在我痛苦煎熬的份上,就帮我这个忙,好不好,就这一次,好不好嚒?”
瞧他那副无赖相,洛景枫真想拿鞋底狠狠抽他两个巴掌。
可他是自己的好哥们呀,没办法,就当是随手拉他一把,谁让他自甘堕落掉进了十八层地狱呢。
自己不救他,谁能救他。
接着,蒋伟诚道出了自己想要找洛景枫帮的忙。
其实洛景枫也猜到了十之八九,无非就是帮他代写情书什么的,洛景枫犯了滥好心的病,最终半推半就地算是应承了下来,帮他糊弄一个应付应付算了。
可蒋伟诚却好似飞上了天,立马兴致勃勃地搂着他的肩膀说:“老洛,你看我已经帮你开了头,你只要帮我写完就好了...”
洛景枫只得不耐烦地接过了蒋伟诚递过来的纸张,瞥了一眼后,吓了一大跳。
此刻,他使劲撑着眼珠子气急败坏道:“好哇,你一共就写了四个字,‘亲爱的桐’,还好意思说自己起了个头,你这个头起的可真是太好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