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洛景枫有一点却让全家人很是骄傲,就是他无论怎样调皮捣蛋穷折腾但是学业的排名却始终名列前茅。
没有邀功自居的他总算是谦虚了一次,将这点归结为自己遗传了祖辈的无双智慧。
爷爷洛鸿勋听到这当然是十分的自豪与骄傲。
在洛鸿勋眼中,孙儿的性子虽野可也算渐渐有所收敛,虽不乖,但却一点也不坏,反而有时还给了他一种古道热肠的侠义之感。
洛鸿勋虽已过花甲之年,但身体却十分康健,热衷养生的他自打那次从俄国购船归来后便开始坚持练习拳术,后来孙儿长大了,他每次练习时都会带上洛景枫。
洛景枫拳学得认真,打得不错,因而他的身体也较同龄人结实得多,且动作也相当矫健敏捷。
洛鸿勋发现只要孙儿愿意做的事,他都会做的相当出色,想想自己年少时虽没活得像孙儿这般桀骜不驯,但资质却也没他这等超卓。
洛鸿勋将自己的成功主要归结为努力坚持的结果,因而他教育孙儿时常常说的是:“你虽天资聪颖,但是不努力的话,最终也只能庸庸常常,在我看来,一个人努力的程度几乎决定了他人生的高度,天赋只能排在第二位。”
这道理洛景枫当然听得懂,整个洛家他最佩服最敬重的当属他爷爷洛鸿勋,因而爷爷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几分的。
秀江书院内,洛景枫有两个十分要好的同窗。
其一是为巡抚蒋寿之子-蒋伟诚。
蒋寿文武双全,光绪年间,历官湖北、江西、江苏、广东巡抚,其子蒋伟诚样貌平平,但看起来很有亲和力,尤其是唇边的两撇小胡子颇为醒目。
他的个子较洛景枫稍稍矮了一寸,其资质算不得平庸,但离绝顶聪明还相去甚远。
虽是总督之子,优势得天独厚,可蒋伟诚做事向来优柔寡断,缺乏主见,经常被周遭之人影响判断。
洛景枫和蒋伟诚的友情要追溯到八年前,那时,蒋伟诚刚刚随父由南京迁至广州。
初来乍到,因不懂粤语,蒋伟诚显得有些沉默寡言,总是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那些玩意,而离他最近的洛景枫看他孤单,于是便主动凑上去当起了他的粤语老师,就这样,两人渐渐成了亲密无间的死党。
有一次,蒋伟诚从父亲那千方百计地偷来了一支手枪,第二日一早,他将枪带出府同洛景枫一道去了郊外玩射击。
两人在十几米外支起了一个靶杆,虽说子弹有限,二人也都是第一次摸枪,可蒋伟诚的命中率与洛景枫的相比可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洛景枫嘴碎,时不时挤兑着衰神附体的蒋伟诚。
而书院内,洛景枫的另一个好友则为韩骓。
韩骓的身世较为复杂,他本名叫做裴骓。
母亲生他时因难产而死,父亲裴建亭从前在汉口经营运输货栈,时常来往于各地,可后来父亲染病亦亡。
年少的韩骓成了孤儿后只得随舅父韩世一移居广州,自此更名为韩骓。
喜欢读书的韩骓经常溜到书房里去听讲,秀才倪世贤见他聪慧,顿生爱才之心,知他家境清寒后,就对他的舅父说:“这孩子是可造之才,我愿教他读书,不收‘束脩’。
按规定,未做诗文的学生每年六至八块大洋,已开笔的八至十二块。从此穷学生就从倪世贤读书,学习诗文。
韩骓过目不忘,除了能熟背四书五经,课余还读《三国演义》、《西游记》、《封神榜》等古典小说。
一次爬上茶馆茶桌的他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讲上述故事给茶客听,被誉为“神童”。
又过了一两年,韩世一的生意越做越好,再加上韩骓本就见多识广,口才极好,因而被山长看中,他调来了秀江书院读书。
为人真诚又坦率的他与洛景枫棋逢对手,没多久,俩人也成了知心好友。
前年夏日,三少年郎还曾一起去郊外过夜。
夜晚,闲得无聊的三人,竟突发奇想玩起了拍蚊子的游戏,当然这馊主意一听就是洛景枫出的,可是另外两位仁兄却极为开心地配合着他。
当夜,三人相加共徒手灭掉三百多只蚊子,而胜利者最终竟花落韩骓,向来争强好胜的洛景枫在拍蚊子高效这事上都只得甘拜其下风。
眼看即将入夏,这日的大清早,洛景枫和蒋伟诚结伴前往秀江书院上学,途径离书院有两条街之遥的培英女校时,蒋伟诚霎时停下了脚步,伸长了脖子左摇右晃地朝内张望了起来。
洛景枫瞧他一副痴傻的蠢模样,当即忍不住嘲笑说:“老蒋,你看什么呢?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蒋伟诚不想理会他,依然目不转睛地向内望去,嘴上只是轻飘飘地回了句:“当然是美人了,这还用问!”
“美人?”
闻后,洛景枫也来了兴致,赶紧擎着脖颈向里面张望起来。
瞧见校内女子上身皆穿鸭卵青色长袍,下身着宽松的荼白色裤子,如此整齐划一,看起来根本都是一个样子。
于是,洛景枫撇着嘴巴,失望地来了句:“哪有什么美女,我看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分不出个你我她来!”
说完,他便扯起蒋伟诚的衣袖欲要拉他赶快离开,且嘴里还不忘嘚吧着:“走吧,走吧。”
可贼心不死的蒋伟诚却还想再多看一会,饱一饱眼福,因而稳如泰山没挪动步子。
就在这时,两个女孩子从巷口走了出来,二人离培英女校还有二十几米远时,蒋伟诚便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寻常的神奇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