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依偎于沈念恩的怀中对其娓娓坦露着真心。
闻后,沈念恩将她缓缓揽入怀中,心中的郁结也慢慢散了去,接着,二人静静地立于房檐下抬头赏起了细雨来。
此刻,风呢雨逸,淅淅沥沥,缠缠绵绵,好似在为他二人唱着一曲《碧牡丹》。
从前两人都太过操劳,几乎从未认真观察过雨,今日紧紧相依的这对璧人兴致大好,瞧了许久都不愿离去。
这一刻曾在彼此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如今终于成了现实。
在这之后,凌天彻底告别了戏台,而沈念恩亦将商行的事务暂交由儿子处理,不在忙碌的二人总算是放松了下来,珍惜着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两个月后,在凌罗和沈康靖的积极筹备下,凌天和沈念恩二人终于结为伉俪。
为了不至过分招摇,二人的婚礼颇为简单。
在沈家内摆了四桌酒席的他们只邀请了兴和商行内的老人、戏班子的一众伶人和几个最要好的亲戚朋友。
沈念恩的好友卢湛和霍秉谦等人参加喜宴时,皆大呼意外。
谁也没想到沈念恩口中的亡妻会是凌天,而凌天几十年来心心念念之人竟会是沈念恩。
最惊异的当属卢湛,他真是想破了头也猜不到眼界甚高的凌天竟会看得上当年怡兴洋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伙计。
可意外归意外,众人还是纷纷送上了祝福。
虽然他们两人年龄相加已逾百岁,可“爱”这个神奇的东西却令俩人好似又回到了三十三年前初遇的那个美好夏天。
这场婚礼弥补了二人大半生的遗憾,船商和名伶跨越了三十余载,几经磨难,始终不忘彼此,终成神仙眷侣。
当晚,送走了宾朋,沈念恩回到了房中。
今夜的他很清醒,一点醉意也没有,这得因于宴席上他滴酒未沾,全由儿子代劳。
沈康靖为了父母有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牺牲自己,不知代父亲喝了多少杯。
新房内,红烛下,沈念恩虽娶的是位年过半百、两鬓斑白的迟暮女子,但挑开盖头的那一瞬间,心动之感却与少年之时一般无二。
今日的凌天偷偷从邢大夫那求来了一剂药,该药药性虽强,但却损其根本。
奈何邢大夫怎的劝说,凌天都执意如此,因她一心想要今夜给夫君一个最好的自己。
凌天虽已不再年少,且还身患痨症,但盛装粉黛下的她在郎君的眼中依旧花颜月貌,堪比国色。
也已知天命的沈念恩脸上虽写满了沧桑,可在新娘看来他依旧是温文尔雅,恰似当年。
凌天想来这大半生也就只有在面对他时自己才会脸红心跳。
晚风入户,摇曳了红烛,终于结为连理的二人坐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此时,自然而然聊到了码头初遇之景的凌天双眸含情地嬉笑道:“我就知道那时你就喜欢我了...”
年过半百的沈念恩自是毫不隐晦地点头说:“那是当然,虽然那时谁见了你都会喜欢,但我觉得我与他们还是略有不同...”
凌天眨了眨眼后倩笑着追问说:“有何不同?难道只有你是一见钟情,别人都是见色起意?”
说这话时,其俏皮之态还似当年那个十七岁的少女。
可沈念恩却语出惊人地坦言说:“哈哈,非也,非也,男人都是好色之物,我自然也不例外,如果说真有不同,那我想便是...”
“我虽爱你的貌,但却更爱你的心...”
接着,他半仰着头又继续回忆着:“先是我舅舅离世,再到后来的码头袭击案,你不仅不嫌弃我身份卑贱,而且还愿意教我学英语...”
“所以在我看来,你不只貌美,且更心慈,面对这么一个宅心仁厚,仗义敢为的姑娘,我心里的那扇门一经打开就真的再也关不上了。”
的确,凌天年少时,裙下之臣者众,可他们迷恋的多半是她如花的容颜,而唯有一人,爱她的花容月貌,但却更爱她虔诚的灵魂。
那个人自然就是沈念恩。
凌天闻后,嫣然百媚中,眼眶里亦禁不住泛起了点点泪光。
过尽千帆皆不是,人间难得洛鸿勋。
没错,自己此生没有爱错人。
而寻觅半生要找的也是这个人。
就在她内心无比欣慰畅然之际,一对樱粉色的绢帕却亮在了她眼前。
勋!
枝!
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还能再见到它们。
如今看来这二字真乃天造地设的绝配...
“怎么?怎么竟都在你这?”凌天惊讶地问着。
“它们是一对,只有在一起才快乐”
是啊,只有在一起才会快乐。
瞬间了然的凌天,趁情绪依旧高涨,当即反客为主地娇俏道:“洪勋,那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