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臣催促周晔汾离开后,挥退巡逻舰队,目不转睛地盯着北都郡的那片天空,眼眶中被血红色充斥着,直到那对黄金色双瞳消散,眼中的血红这才散去。
向影都浮去,与来时的不紧不慢相比,返回时更加急促、慌乱。
……影都皇宫长生宫前院
院子中央石桌石椅,以及桌子上的摆设与将臣宅邸近乎相同,将臣等四人分别而坐。
四周栽着各种各样奇异的珍惜灵植,郁郁葱葱五彩斑斓,如同梦幻一般,却又不显得繁杂凌乱,现世的古籍中也只有很少一小部分。
看得嬴勾啧啧称奇,就连他活了这么久、走的地方那么多,也有大半灵植没有认出来。
姬公公古井无波地为四人杯中斟满茶水,看向嬴勾道:“赢公子若是有兴趣,不若回头杂家取些种子送去。”
后者也不客气:“哈哈哈,如此甚好。”
姬公公点了点头,看了眼边上站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星远,缓缓将院门关上,退了出去。
顿时气氛有些沉重,完全没有大胜后的喜悦。
“关于那对金色双瞳与凤凰,你们都知道什么?”将臣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轻声道。
星远缓缓抬头,看向天空,回忆道:“我十二岁拜入师尊门下,开始接触阵法,三年后便达到圣阶阵法师,更是在二十岁达到仙阶,此等成就,放眼现世不敢说天下第一,也是世间少有。
而后,短短五年内便达到仙阶巅峰,与神阶就差一道坎,仅仅一道坎,却如同天一般难以跨越,而这一卡就是五十年。
用了许多能够想到的办法,也毫无作用,纵然师尊是神阶二品也束手无策。
当时我自己觉得都无法再进一步,想要放弃时,我遇到了她,我看她的布阵手法非常高明,绝对是神阶五品巅峰的存在,我死搬硬套也仅仅学了一丝皮毛,在那之后,那道不可翻越的坎就这么消失了。
她说,她与我有些缘分,还送我一本她自己的阵法心得,上面的内容,令我豁然开朗,待看完之后便如同那阵法图一样,化为灰烬。
她对星某有再造之恩,亦如第二师尊,哪怕是金色,但那如皓月般的双瞳,世间绝无第二人,老夫绝不会认错。”
星远提到自己的往事,自然不再自称“老夫”,而是以“我”替代。
“她的,名字呢?”
一旁后卿皱了皱眉,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眉毛重新舒展。
“她,不告诉我。”
星远脑海中依稀响起,那道平静柔和的女声:“小远,若有缘,下次再见时告诉你吧。”
将臣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看向旱魃三人:“那你们呢。”
旱魃只是摆弄着紫红色的长发,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嬴勾不敢于之对视,挠了挠头,眼神四处乱瞟一声不吭。
后卿则摇晃着茶杯,时不时还隔着面罩,嗅下茶香,虽然也是一话不说,却比其他两人更显得诡异。
将臣眯了眯眼睛,院内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
星远也意识到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适合自己参与,当即干咳一声:“咳,阁主,星某还有急事要忙,先告辞了。”
也不等后者回应,星远连忙快步出了长生宫,临走,顺便把门带上。
星远前脚刚走,院内温度又下降了几分,四周的植物都铺上了一丝薄薄的冰霜。
“其实你们……”嬴勾被将臣犀利的目光盯得沉不住气了,刚开口,就被对面的后卿瞪了回去。
别看这俩平时总斗嘴,时不时还“友好”切磋一下,但其实这俩,一旦某一个出了什么事,另一个肯定会不顾一切去援助。
此前后卿已经特别交代过旱魃、嬴勾二人,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并对此给出让二人信服的理由。
尽管将臣平日沉默寡言,又有些孤僻,但是其他三人对其不仅没有任何排斥,反而以之为首,心中更是没有任何陷害之意,对将臣有弊的事自然不会去做。
后卿叹了口气:“老大,此行牵扯太多,哪怕是我,也只能稍微推衍一二,关于凤凰的事,这便是命数。
旁人能做的仅仅是辅助,但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若是强行加以干涉,恐怕不但会使局势恶化,还会打乱影阁下一步的计划,落到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境地,还望阁主慎重考虑。”最后的“阁主”二字,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将臣微微低头,沉默着把长袍的帽檐往下拉了一些,用阴影遮住面容:“我明白了。”
说罢,径直回到殿内。
一阵微风吹过,石桌上,先前被将臣握着的茶杯,竟然化成了沙尘,茶水没有了容器,直接洒在桌上,还有一些滴落到土地上。
后卿面罩下是一脸苦笑;嬴勾则额头都渗出一丝汗珠;而旱魃却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准备走吧。”后卿起身道。
“他呢,不跟咱们一起吗。”嬴勾疑惑问道。
“这是他的劫。”旱魃轻声解释道,望了一眼长生宫宫殿,便同其他二人离开。
……长生宫宫殿内
姬公公敲了敲门,将臣允许后,缓缓走了进来:“旱姑娘离开时,托付杂家将一条吊坠和一封信书转交给您,请阁主过目。”
将臣拿在手中,叹了口气,一条紫红色的火状吊坠,里面封存着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在将臣滴了一滴血液后,化为流光,在眉心形成一枚紫红色的火焰图案。
姬公公也大致明白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多问,悄悄地退了出去。
将臣看完那封信后,书信自动化为了灵力消散,略微苦涩一笑,叹了口气,最终摇了摇头。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我心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