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缓过一口气,叶铭痕背靠着井壁连声咳嗽起来。
连连咳嗽数下,吐出一口浊气,忍着脑中的晃荡,叶铭痕费了老劲的爬起了身子。
咬咬牙,前近两步,想去拔剑再刺,但那黑物却把灵犀剑夹的死死的,任凭叶铭痕使出全身力气都拔不出。
反倒自己被这混乱的水流搅的身影都站立不稳起来,有如一颗浮萍般在水中晃荡着。
而且那黑物被灵犀剑刺中,印照着青光却也显出了真身,竟然是一只足人成人腰粗大小的黑色甲龟。
那甲龟四周盘旋着三个细小的人头骨,绕着它的周身不住转动,从那张开的大嘴中发出声声嚎叫,那黑烟也是从人头骨的口中涌出。
只是仔细看去便可发现其中一个人头骨已有裂缝,应当是被道明子先前一剑所刺,所以现在青光外边的黑烟只有二道了。
那甲龟身上连着一条铁索,铁索的一头扎在石壁上,另一头扎进甲龟的身体里面,将其禁锢在石壁上无法动弹。
那铁索不时闪过一缕银光,每当银光闪动,甲龟便浑身颤抖一下。
而道明子的拂尘,正在甲龟的脚下垫着,也许是法器原故,在泥水中混了这么久,还是一尘不染,干净如初。
而灵犀剑穿过甲龟的身体,正正的砍在了铁索上面,那铁索似乎有种吸力,死死的吸住法剑,难怪叶铭痕拔不出来。
此时那黑甲龟两只绿豆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叶铭痕,充满人性的眼神露出凶狠的目光,张口吐出串串气泡,四肢正在不住的扑腾着。
便见那三只人头骨绕的越来越快,黑烟冲撞的越来越猛,隐隐间灵力罩的青光竟有些支持不住的样子了。
心中发紧,叶铭痕放开了剑柄,反手取出背后的桃棍,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黑甲龟便是使命猛打。
那黑甲龟无法动弹,只能指挥人头骨旋转着抵挡。
叶铭痕每打一下,便感觉一股反震力自桃棍上传来。
连打几下,双手虎口开裂,渗出鲜血了,他却管不了这许多了,只顾着发泄深埋在心头的怨恨。
前世自己一家如此凄惨,全是眼前甲龟所踢,今天见到真凶,那便只是你死我活。
也不知是桃木的缘由还是经篇的力量,似乎桃棍对这人头骨真有克制的神效。
每一棍敲下,虽然反震力道很大,但这人头骨也是显出了道道裂缝。
许是两者相连的缘故,当裂缝出现时,便连青光外的黑烟也慢慢暗淡下来。
那黑甲龟几次挣扎,但被铁索禁锢,动弹不得,只能默默的受着,而且灵犀剑刺穿了他身体,反倒流出不少鲜血。
眼见如此,似乎也急眼了,哇哇张口吐出一颗圆丹向着叶铭痕脑袋撞去。
叶铭痕正举着桃棍猛敲,眼见那人头骨便要被敲碎了,虽然看到圆丹过来,但想着有这青光抵挡,也就不曾在意。
不想那圆丹一碰青光,有如刀切豆腐般,没有任何抵挡便穿透而过。
等到近得身来了,慌乱间想再去抵挡哪来的及。
当下叶铭痕只得微缩右手,所幸桃棍当时做的粗糙,只是剔除了下枝干,所以形状不小,轻微的晃动时,棍尾好险的挡住了。
只是一下,叶铭痕只感觉双手巨震,耳中如中惊天巨响,整个肩膀全都散了架子。
那圆丹只是一瞬间就将棍尾穿了个通透,余势不减,眼看脑袋便要被轰个粉碎。
千均一发之际,叶铭痕只感眉心剧烈跳动,全身血液全往上涌,一阵巨痛中,眉心处突的裂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从中射出一缕冰芒,与那圆丹争锋相对。
那圆丹被冰芒所挡,滴溜溜的不住旋转,四周水流被带动着旋转起道道气旋,整个井壁都被刮的哗哗作响,却怎么也无法攻破冰芒。
直至半响,力道被减,圆丹顺势下沉,重重的砸在叶铭痕的胸口上。
叶铭痕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浑身没有任何抵抗的便再被撞向井壁,心里只翻白眼,又来,太亏了吧。
这一记生猛,只撞的他全身筋骨错位,一口鲜血狂吐出来,挣扎两下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桃棍也掉落在一旁,真是惨的不能再惨。
那黑甲龟吐出这记圆丹后整个神态都奄奄一息下来,再没有之前狰狞的模样,一双似人化的绿豆眼直勾勾的盯着叶铭痕,满是震惊之色。
它那周边盘旋的人头骨和黑烟也全都缩回,再也没有丝毫余力,水中只有缕缕鲜血自剑穿处流出,给这深黑的水底染上了一层血色。
井底之下,一人一龟就这般僵持着。
只是叶铭痕的水下呼吸可只有半个时辰,若是时间过了了,灵力罩消散,没法呼吸,那就自然是一切皆休了。
井上边,道明子静静的站在一旁,闭目养神,明净蹲坐在井边,伸着脑袋往井内看着,却只看到井内水花汹涌,其它别的全都看不清楚。
不由道:“师傅,这小衙内下去可有大半时间了,刚刚还听到有些浪花声响,现在全都静了下来,可别出了什么事喔。”
他虽然生气叶铭痕坑害他,又打他,但只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哪能记什么仇儿,生气的快,消气的也快。
再加上叶铭痕说了好吃好喝稍后奉上,自然是什么气儿都消的干净了,当下只盼着叶铭痕能早早上来,有的吃喝。
由此可见,这吃货模样是真心没跑了。
道明子眼开双眼道:“无妨,我已用其血在法剑上设下感应术法,若他失去意识,我自会有所感应,现今只怕是在对峙,想来其子心性沉稳,应该是在寻机而动,说起来,你还真得跟人家多学学。”
明净嘟嚷着回了句;“谁要学他,小小年轻,心眼贼多。”
道明子看了明净一眼,见他那一幅猪头样摇摇头:“你莫说人家,你从小跟我,自然没有接触世间险恶,自古修习就是逆天而行,做人不可为恶,但也不可纯善,否则便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