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长安主仆就离开了古寺。
行了大约十余里,到达邺城时才发现城门附近戒严。
齐昌黎去打探消息,回来时神情严肃:“殿下,属下刚刚听城门官说起,夏小姐在古寺失踪了,现在周遭各城都在寻找。”
“胡闹。”长安唇线绷直:“城门戒严需经上级官吏批示,地方官吏私自下令若是被有心人抓住由头,可是杀头的重罪。”
齐昌黎惊讶,太子殿下过去一直表现出对夏小姐的不同,他还以为殿下会第一时间关心夏小姐的安全。
长安沉默片刻,道:“去通知本地的州县长官解除戒严,就说是我的命令。”
齐昌黎翕动唇瓣,站在原地不动。
长安在马上俯视他。“你有话要说?”
“殿下,夏小姐毕竟是您的未婚妻子,她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生死未卜,便是为了她的安全,您即便违背一次规矩又能如何?”
“你是在教本太子如何做事吗?”长安冷下容色。
齐昌黎深吸一口气,朝长安拱手:“属下僭越,请殿下赐罪。”
“去找守正传我的话,请罪的事回京后再说。”
……
距离云清失踪已经过了半日,出去搜寻下落的暗卫们还是没有传回一点消息。
洛晋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按了按额角问向林升:“表小姐平时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小姐从前连门都没怎么出过,若说得罪人,实在是无从谈起。不过近几个月……”林升垂头:“属下这就让人去查。”
“想做太子妃的人应该不少,”洛晋离搓动了两下指尖,须臾侧眸道:“去查查,在清儿之前,最有望成为太子妃的人是谁?”
林升出外打听,没多久就得到了答案。
“刘灵仙?”洛晋离对于那些贵女一向没什么印象,也有些摸不准此事是否真与对方有关,深思了一会,对林升命令道:“去传信给悦柔公主,问问她这个人的事情。”
悦柔公主曾经和洛晋离有过数面之缘,对这位年少成名的尚书大人很有好感。
收到洛晋离的来信,悦柔公主吃了一大惊,一是未料有人会对未来太子妃下手,二是没想到洛晋离会怀疑到刘灵仙身上。
“刘灵仙那个脑子,怎么可能劫得走夏姐姐。”悦柔摇了摇头,把信纸重新装回信封中,对身后的侍女道:“准备纸笔,我要给洛大人回信。”
侍女取了笔墨纸砚过来,“公主,此事一出,即便夏小姐被寻回来,想来也对名声也有损害吧。”
“洛大人对外寻人时只说是在寻找夏姐姐的侍女,没有人知道真正不见的人是夏姐姐。”悦柔想了想:“今天外面一直在议论二皇兄谋逆的事,你说,夏姐姐被人劫走会不会和二皇兄有什么关系?”
侍女满脸诧异:“公主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夏姐姐天姿国色,二皇兄上次出宫帮我挑选礼物时曾经和夏姐姐有过一面之缘,他那样诗酒风流的个性,说不定会对夏姐姐有些心思。”
悦柔越想越可能:“二皇兄已经逃往外地,他若是心许夏姐姐,趁着夏姐姐离京前掳走她是最佳时机,此事说不好真是他做的。”悦柔话落,眼眸倏地一眯:“可是,夏姐姐消失是在二皇兄谋逆前,二皇兄莫非会未卜先知,猜到自己此战必败吗?”
侍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可是细一想,发现悦柔说的的确有道理。
若是承王殿下真的孤注一掷想要篡位的话,那他只需在事后将夏小姐接入宫里即可,又何须趁着夏小姐在外地时把她劫走呢?
“除非,”悦柔掀唇浅笑,抚摸着长发若有所思:“二皇兄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赢。”
承王过往在所有人心中留下的印象都是肤浅无知、贪财好色的,甚至就连心思深沉的皇帝在酒糟示警之前都没有对承王有过疑心,可是一个真正浅薄张狂的人,可能在私底下蓄养下足以动摇京师的强大力量吗?
……
云清醒来时正是天黑时分,周围时不时传来几声蝉鸣,周围的空气有些潮湿,天空偶尔传来几声闷雷。
扶着额角坐直身子,云清抬起头,四周空气闷窒,伸手不见五指。
她伸手试探地摸了摸,手指触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她一愣,吸了口气又往下摸,好一会,她迟疑地唤了一声:“碧波?”
手下的生物发出一声不大清晰的咕哝,云清听到这声音略放松了身体,晃晃身边趴着的小人:“碧波,快醒醒。”
“嗯?”碧波揉着眼睛坐直,被眼前乌漆嘛黑的环境吓住,“小姐?是小姐吗?奴婢是不是瞎了?”
云清:……
“你没有瞎。”云清道:“我们是被人抓起来了。”
“啊?”碧波一个哆嗦,先前被打昏的记忆回笼,她欲哭无泪地问:“小姐,是谁抓的咱们?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面上有浅浅的风拂过,云清循着风向伸出手,掀开了一道车帘。
有月光投进车厢,碧波睁大了眼睛:“小姐原来我们在马车里啊!?”
她正说着,外面就有角落在泥土上的声音传来,云清抬目望去,一名带面具的男子举着火把站在外面,目光冷清地望着车中人。
云清瞥了他一眼,几不可察地舒了口气。
火光落在她面上,美人眉目清冷,依旧美的惊人,男子轻笑一声:“夏小姐看着娇弱,身体倒是不错,你身上的迷药药效是四个时辰,你不过三个时辰就清醒了。”
云清扶着车壁讥笑:“左右都已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承王殿下又何必掩下面容,自欺欺人呢?”
火把的光有一瞬间的颤抖,云清对上男子的脸,承王缓缓摘下面具,对云清春风拂面地微笑:“夏小姐聪慧绝顶,小王佩服。”
云清:“你早就知道皇上发现了你的意图,所以仍是派人攻入皇宫,其实只是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再趁机带人离开京城东山再起,是吗?”
“夏小姐仙姿佚貌,才智过人,嫁给许长安那个呆子,实在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