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和君若璃对视了一会儿,两人才同时开口。
“你感觉好些了吗?”
“你来了?”
话一撞上,两人都觉有一些尴尬,又都不说话了。
秋月见状,心里偷笑起来。随即起身道:“王爷来时,可用了膳?若是没有,奴婢去叫厨房将王爷的膳食也送到这里吧?”
君若璃点了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复了秋月。
秋月急忙出门去厨房传话,也是为了把空间留给两人。
君若璃缓缓走到床边,搬一把凳子,就坐下了。看着苏小小的脸色不错,便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小小摇了摇头,回复道:“没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已经没事了。”
听了苏小小的话,君若璃便没什么担心的了。顾念卿一出手,几乎就是手到病除的,还是比较靠得住的。
因为昨天的事,两人的心都发生了一丝变化,独处时便会有那么一点不自在,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相对而坐,静默无言。
而那靠得住的顾念卿,已经在顾家祠堂里跪了一夜。
顾父推开了门,见顾念卿仍旧跪得笔直。他派了人在此处看着,自然是知道顾念卿偷不了懒的。本来肚子里还有一点气,见顾念卿跪得笔直,也说不出什么责骂的话了。
“回房去吧!别跪了。”顾父说道,语气中透着一股无奈。
顾念卿听话地起身,恭敬地回道:“儿子告退。”
“等等!”顾父阻拦道,“你就不能同为父说实话吗?”
“儿子一直都未曾欺瞒过父亲。”顾念卿淡淡地回复道,“是父亲一直不相信儿子。”
“你教为父如何相信?你去听风楼能办什么正事?你常年不在京城,又学了什么艺?自你娘离世之后,你便越来越不服管教。为父叫你好好读书,安心科考,你为何总是不听?男儿有志当报效家国!你却一点儿不知上进!”顾父越说越激动。
顾念卿听顾父提起顾母,眸色一暗,回复道:“儿子愧对父亲,儿子没志气。”
“你……”顾父气愤地指着顾念卿,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随即一甩手,无奈道:“走吧!”
顾念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祠堂,脑海中却回顾着顾母生前的场景。顾念卿学医,也并不单单是为了君若璃。原是因为顾母也中了毒,顾念卿才下定决心要离家学医,可惜顾母没能撑到顾念卿回来。
想到自己的母亲,顾念卿攥紧了拳头,血海深仇日后终归是要报的!他不会让母亲白死,唯有他愚忠的父亲才能接受那样的事实。当年的真相总会浮出水面,他同君若璃一定会手刃仇人。
玲珑阁
苏小小和君若璃相了许久的面,觉得不说点什么实在是太尴尬了,而且昨天人家还照顾了她!
思来想去,苏小小说道:“昨天,谢谢你!秋月都和我说了,你照顾我很久。”
君若璃听苏小小的语气只有真挚的感谢之意,心中多了几分喜色,说道:“虽然是为了帮你退热,但是多有冒犯了,你不怪我就好。”
“冒犯?”苏小小疑惑地反问,难道是说扎了她手指头的事情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接着说道:“不会不会,你毕竟也是为了帮我退热,这算得上什么冒犯?我自然也是不会怪你的。”
君若璃听言,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直视着苏小小的眼睛,想透过她的眸子来窥探她的内心。女子名节大过天,而且他也是心悦于她的,他愿意负起责任来。她说不怪,那是否她对他也有感情在呢?
苏小小被君若璃看得有些发毛,她似乎产生了错觉,看见他的眼里有情愫在。急忙低下了头,她摸了摸脸,问道:“你这么一直盯着我看,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你看得我很不自在。”
君若璃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抱歉。”
“没事。”苏小小回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小小的错觉,她总觉得从上次差点亲上开始,他们两个人之间就怪怪的。苏小小想,也许是他们两个都觉得尴尬呢吧!毕竟又不是恋人关系,只是盟友而已。又没有相互喜欢,却差点发生了那么亲密的举动。怎么都是会有些别扭的吧?!
可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直接会影响到以后的相处的。苏小小想,应该和君若璃好好说清楚。
“你……”“你……”苏小小想要开口时,却正好君若璃也开口了。两人的话撞到了一块,直接将剩下的话都撞回去了。
君若璃忍不住莞尔道:“你先说吧!”
苏小小面上有些窘迫,说道:“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说吧!”
君若璃嗯了一声,便继续说道:“昨天我将雪梅她们三个赶出府了,过两天再给你挑两个尽心的丫鬟送过来。本来她们三个也是金嬷嬷的眼线,金嬷嬷那边,我会处理的。现在我已经大致了解了金嬷嬷和朱管家了,你便不用辛苦了。正好你现在生了病,我便借机宣布中馈之事暂时作罢,你觉得如何?”
“都听你的。”苏小小回复道,“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你同我说,我会配合的。”
“好。”君若璃应道,“我会同你说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了一段时间以后,秋月就带着婢女进来了。
婢女们提着食盒鱼贯而入,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到了圆桌上。因着苏小小身子乏,下不了床。秋月便请君若璃先入座,让丫鬟们伺候着他吃饭。自己则提着食盒坐到苏小小面前,准备喂苏小小吃饭。
君若璃见状便道:“本王没什么胃口,待王妃吃完之后再用膳吧!”
君若璃既然发话了,谁也不能质疑。苏小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秋月怕饿着了她,便急忙打开食盒,把粥拿了出来。
秋月用小匙盛出一口粥,轻轻地吹了几口,送至苏小小嘴边,说:“王妃先吃一口粥暖暖胃!这粥厨子可是用心熬了很久的,味道定然不差。”
苏小小心道也不用像哄小孩一样啊!但是还是听话的张嘴吃了进去。这粥熬了许久,又香又软,粥里还有一些时蔬和肉类,确实十分好吃。
秋月见苏小小吃了,心便安稳了,笑着问道:“这还有一些清淡的小菜,王妃也尝一尝!王妃想先吃哪一道?奴婢为王妃夹。”
苏小小扫了一眼,便说:“那笋片看着不错,来一口尝尝。”
秋月得令,便要给苏小小夹菜。但是她要用筷子夹菜的话,就得先放下手中的粥。秋月刚要把粥放下,却被君若璃直接拿了过去。
用小匙轻轻地搅动着碗里的粥,君若璃头也不抬地说:“给王妃夹菜。”
秋月反应过来,拿起筷子,给苏小小夹了块笋片。苏小小吃下了笋块,若有所思地看着君若璃。君若璃十分温柔地看着那碗粥,倒像那碗粥是他的爱人似的。叫苏小小摸不清头脑,难道他拿走粥不是因为想吃吗?还是就是帮秋月拿着?
正当苏小小疑惑着,却见君若璃盛出了一小匙,吹了吹,送到了她的面前。
苏小小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君若璃居然要喂她吃粥?
看见她这副样子,君若璃忍不住轻声笑了,说道:“张口啊!”
然而苏小小却把嘴闭得更紧了,为什么要喂她吃粥呢?难道是为了做戏给下人们看吗?去展示他们的感情好吗?
苏小小不张口,君若璃也不着急,仍旧维持着举着小匙的动作,问道:“怎么了?害羞了吗?”
如此温柔的语气,应该是想要我配合着做戏吧?苏小小微微低了一下头,做出一副害羞了的样子,随即微微张开了小口,慢慢地含住小匙,吃下了粥。
君若璃是第一次伺候人,却感觉还不错。看着苏小小吃下了,他的心情大好。
于是君若璃喂粥,秋月夹菜,两人配合着喂苏小小吃饭。实在是不适应让君若璃喂饭,苏小小吃了几口之后就说没什么胃口了,不吃了。君若璃自然不认为苏小小吃饱了,硬是又让她多吃了几口。
苏小小又吃了几口之后,便道吃不下了,坚决不吃了。
秋月伺候着苏小小漱完口,便将刚才拿出来的都重新放回食盒里,把食盒提到一旁去。
见苏小小的嘴角有一丝水渍,应该是刚才漱完口之后留下的。君若璃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纯白的手帕,轻轻地擦拭了苏小小的唇角。
君若璃的动作十分自然和熟稔,就像两人真的是十分亲密的夫妻一样,这样亲昵的动作做起来也是信手拈来的。
苏小小整个人都石化了,呆呆地看着君若璃,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而君若璃却将苏小小的反应当成害羞了,自己也有些心绪不宁。
他看了看手中的手帕,说:“本王也不是很饿,便不用膳了,先回东苑了。你好好休息,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苏小小愣愣地点了点头,回复了一声好。
待君若璃出门后,秋月笑眯眯地说道:“王妃和王爷感情真好!从来没见王爷对谁这么温柔,这么上心过呢!”
屋内正在撤膳的丫鬟也是这样觉得,嘴角都衔着笑。
是了,苏小小想道。君若璃就是为了达成这样的效果,我只需要配合他就是了。我们是盟友,为了迷惑明宗帝他们,才不得不做戏给别人看。是了……做戏!一切都是做戏!苏小小,你不要自作多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