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戬得了丹药,径回周营。且说一气仙余元,把药一时俱与了余化,静坐忖思:“杨戬有多大本领,能指回我的化血刀?若余化被刀伤了,他如何还到得这儿,其中定有缘故。”
余元掏指一算,大叫道:“好杨戬匹夫,敢以变化玄功,盗吾丹药,欺吾太甚!”
余元大怒,上了金睛驼来赶杨戬。杨戬正往前行,只听得后面有风声赶至。杨戬已知余元追来,忙把丹药放在囊中,暗祭哮天犬放在空中。余元只顾赶杨戬,不知暗算难防,余元被哮天犬夹颈子一口,此犬正是:牙如钢剑伤皮肉,红袍拉下半边来。
余元不曾堤防暗算,被犬一口,把大红白鹤衣,扯去半边。余元吃了大亏,不能前进:“吾且回去,再整顿前来,以复此仇。”
话说姜尚正在营中纳闷,只见左右来报:“有杨戬等令。”
姜尚忙传令令来,杨戬至帐前,见姜尚备言前事,盗丹而回。姜尚大喜,忙取丹药敷雷震子背上双翅伤口。
次日杨戬在关下搦战。探事官报入帅府:“周营中有将搦战。”
韩荣令余化出战。余化上了金睛兽,提戟出关。杨戬大呼道:“余化!前日你用此化血刀伤我,幸吾炼有丹药。若无丹药,几中汝之奸计也。”
余化暗思:“此丹乃一炉所出。焉能周营中也有此丹?若此处有这丹,此刀无用。”
心中如此想着,余化还是忙催开金睛兽,大战杨戬,二马相交,刀戟并举,二将酣战三十馀合。正杀之间。雷震子得了此丹,即时全好了,心中大怒。竟飞出周营大喝道:“好余化!将恶刀伤吾,若非丹药,几至不保。不要走!吃吾一棍,以泄此恨。”
雷震子提起黄金棍劈头打来。余化将手中戟架住棍。杨戬三尖刀。来得又勇,余化被雷震子一棍打来,将身一闪,那棍正中金睛兽,把余化掀翻在地,被杨戬复一刀,结果了性命。正是:一腔左术全无用,枉做商朝梁栋材。
杨戬斩了余化。掌鼓回营,见姜尚报功去也。
且说韩荣闻余化阵亡大惊:“此事怎好?前日遣官往朝歌去。救兵未到。今无人协同守此关隘,如何是好?”
正议间,余元乘了金睛五云驼,至关内下骑,至帅府前,令门官通报。众军官见余元好凶勇,二目凶光冒出。韩荣降阶而迎,口称:“仙长!请上银安殿。”
韩荣下拜问曰:“仙长是那座名山?何处洞府?”
余元乃道:“杨戬欺吾太甚,盗丹杀吾弟子余化。贫道是蓬莱岛一气仙余元是也。今特下山,以报此仇。”
韩荣闻说大喜,治酒管待。
次日余元上了五云驼出关,至周营坐名要姜尚答话。报马报入中军,“汜水关有一道人,请元帅答话。”
姜尚传令,摆队伍出营;左右分列三山五岳门人,一骑当先。只见一位道人,生的十分凶恶,怎见得?
鱼尾冠金嵌成,大红服云暗生;面如蓝靛獠牙冒,赤发红髯古怪形。丝绦飘火焰,麻鞋若水晶;瀛洲岛内修他体,自在逍遥得志清。位在监斋成神道,一气仙名有旧声。
话说姜尚至军前道:“道者请了!”
余元沉喝道:“姜子牙!你叫出杨戬来见我。”
姜尚乃道:“杨戬催粮去了,不在行营。道者你既在瀛洲岛,难道不知天意,自成汤传位六百余年,至纣王无道,暴弃天命,肆行凶恶,罪恶贯盈,天怒人怨,天下叛之。我周应天顺人,克修天道,天下归周。今奉天之罚,以观政于商,尔何得阻逆天吏,自取灭亡哉?道者你观余化诸人,皆是此例,纵然有道术,岂能扭转天命耶?”
余元大怒道:“总是你这一番妖言惑众,若不杀你,不足以绝祸根。”
说话间,余元便是催开五云驼,仗宝剑直取姜尚。姜尚手中剑,赴面交还;左有李靖,右有韦护,各举兵器,前来助战。四人只为无名火起,眼前定要雌雄。余元的宝剑,光华灼灼;姜尚的剑,彩色辉辉;李靖刀寒光灿灿,韦护杵杀气腾腾。
余元坐在五
云驼上,把一尺三寸金光锉,祭在空中,来打姜尚。姜尚忙展杏黄旗,现出有千朵金莲,拥护其身。
余元忙收了金光锉,复祭起来打李靖,不防姜尚祭起打神鞭,一鞭正中余元背后,只打得三昧真火,喷出丈余远近。李靖又把余元腿上一枪,余元着伤,把五云驼顶上一拍,只见那金睛驼,四足起金光而去。
姜尚见余元着伤而走,收兵回营。
且说土行孙催粮来至,见姜尚会兵,他暗暗瞧见余元的五云驼,四足起金光而去;土行孙大喜:“我若得此战骑催粮,真是便益。”
当时姜尚回营升帐,忽报:“土行孙等令。”
姜尚传令令来。土行孙至帐前,交纳粮数,不误期限。姜尚不由点头道:“催粮有功,暂且下帐少憩。”
土行孙下帐来见邓婵玉,夫妻共语至晚,对邓婵玉道:“我方才见余元坐骑,四足旋起金光,如云霓缥缈而去,妙甚妙甚。我今夜走去,盗了他的,来骑着催粮,有何不可?”
邓婵玉则道:“虽然如此,你若要去,须禀知元帅,方可行事,不得造次。”
土行孙忙道:“与他说没用,总是走去便了。何必又多唇舌?”
当时夫妇计较停当,将至二更,土行孙把身子一扭。径进汜水关来。到帅府,土行孙见余元默运元神;土行孙在地下往上看他,道人目似眼帘低垂,不敢上去,只得等候。
却言余元默运元神,忽然心血来潮。余元暗暗掏指一算,方知土行孙来盗他的坐骑。余元把阳神出窍。少刻鼻息之声如雷。
土行孙在地下,听见鼻息之声,大喜暗道:“今夜定然成功。”
将身子钻了上来。土行孙拖着铁棍,又见廊下拴着五云驼。土行孙在地下看见,到丹墀下,埃着马台扒上去。试验试验。然后又扒将下来。将这铁棍执在手,来打余元,照余元耳门上一下,只打得七窍中三昧火冒出来,只是不动;复打一棍,打得余元只不作声。
土行孙道:“这泼道真是顽皮,吾且回去,明日再做道理。”
土行孙上了五云驼。把他顶上拍了一下,那兽四足就起金云。飞在空中,土行孙心中十分欢喜。正是:欢喜未来灾又至,只因盗物惹非殃。
且说土行孙骑着五云驼,只在关内,串不得出关去,不由焦急的忙对着五云驼低声道:“宝贝你快出关去。”
话犹未了,那五云驼便落将下地来。土行孙骑着五云驼,早被余元一把抓住头发,提着他,不令他挨地,大叫道:“拿住偷驼的贼子。”
这一声惊动一府大小将官,掌起火把灯毯,韩荣升了宝殿;只见余元高高的把土行孙提着。韩荣灯光下,见一矮子,问道:“仙长提着他做什么?放下他来罢了。”
余元则摇头道:“你不知他会地行之术,但沿了地,他就去了。”
韩荣不禁忙道:“将他如何处治?”
余元道:“你把俺蒲团下一个袋儿取来,装着这孽障,用火烧死他,方绝祸患。”
韩荣取了袋儿装起来,余元叫搬柴来,少时间架起柴来,把如意乾坤袋烧着。土行孙在火中大叫道:“烧死我也。”
好火怎见得?有诗为证:“细细金蛇遍地明,黑烟滚滚即时生;燧人出世居离位,炎帝腾光号火精。山石逢时皆赤土,江湖偶遇尽枯平;谁知天意归周主,自有真仙渡此惊。”
话说余元烧土行孙,命在须臾。也是天数,不该如此。且说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正坐蒲团,默养元神,见白鹤童子来道:“奉老爷玉旨,命师叔去救土行孙。”
惧留孙闻命,与白鹤童子分别,借着纵地金光法,来至汜水关,见余元正烧乾坤袋。惧留孙使一阵旋窝风,往下一坐,伸下手来,连如意乾坤袋提将去了。
余元看见一阵风来,又见火势有景,余元掏指一算:“好惧留孙,你救你的门人,把我如意乾坤袋也拿了去,我明日自有处治。”
且说惧留孙将土行孙救出火焰之中,土行孙在袋内,觉得不热,不知何故?惧留孙来至周营,那夜是南宫适巡外营,时至三更尽,南宫适问道:“是什么人?”
惧留孙应道:“是我,快通报子牙,我来了!”
南宫适向前看,知是惧留孙,忙传云板。姜尚三更时分起来,外边传入帐中:“有惧留孙在辕门。”
姜尚忙出迎接,见惧留孙提着一个袋子,至军前打稽首坐下。姜尚忍不住道:“道兄夤夜至此,有何见谕?”
惧留孙无奈一叹:“土行孙今有火难,特来救之。”
姜尚不由大惊道:“土行孙昨日催粮方至,其又如何得至?”
惧留孙把个如意袋儿打开,放出土行孙来,问其详细?土行孙把盗五云驼的事,说了一遍。姜尚一听顿时怒道:“你要做此事,也须报我知道,如何背违主帅,暗行辱国之事?今若不正军法,诸将效尤,将来营规必乱。”
姜尚转而乃传刀斧手:“将土行孙斩首号令。”
惧留孙忙道:“土行孙不遵军令,暗行进关,有辱国体,理当斩首。只是用人之际,暂且带罪立功。”
姜尚闻言沉吟了下便道:“若不是道兄求免,定当斩首。”
转而姜尚又令左右:“且与我放了。”
土行孙谢了师父,又谢过姜尚,自回营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