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沉寂,屋檐下的众人各怀心事,所谓的往事为何,不过是彼此话语中的一句呢喃,千百年过后,有的事有的人或许都会消失在长河之渊。
焚天的视线从屋檐下的众人身上移开,回首看着画君颜。
“我们当真什么都不告诉他吗?”虽说自己一向是站在画君颜这一边的,可是说到底如今这里的众人就他和画君颜最是清楚往事前尘,南墨翎是怎样的人他们都是清楚的,如今既然开口了,那只能说明他是很在意很在意的。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就如汐儿一样,该他知道的一切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有的命中注定是躲不掉的,有的地方他们也都是要回去的。”
焚天耸了耸肩不再多言,是啊,命中注定的因果总会落在他们身上的,不管他们信或不信都不重要。
算了,这都是些有主见的人,就不用自己一个狐狸来操心了。
“海沙…海沙!”不过是转眼之间,这片寂静便被那聒噪的声音打破了。
海沙揉了揉眉,为什么死水一般的深渊就养出了一个这般跳脱的人呢。
“有事?”海沙回首看着河鳞,一脸老父亲的嫌弃。
“你有见到林汐吗?”原本他是不习惯唤她林汐的,可她告诉自己,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林汐,那个西陵玥已经成为往事了,那就没办法了。
河鳞四下张望,此刻也未曾见到她的身影,不过转眼的功夫那丫头便没了身影,不会是又想丢下他们的吧,一如当年,她也是说的出去走走,一定会回来的,可是没想到一走便是这么多年,虽说他们常年生活在深渊,对时光流逝并不敏感,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她离开了很久很久,那个当初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的人终究还是让自己学会了成长。
当年便是如此,说好的去去就回,可是却是一去不回,再见面也是经年,这一次再见面,自己可不能让她再从自己的眼皮子地下逃走了,他也是要让她看看的,他说的他做到了,所以她说的也要做到才行。
“这么大个人了,她在不在,你不都看得见嘛!”海沙摇了摇头,其实他大致是明白河鳞的想法的,说到底这小子也是吃了太多苦头了,而当初带他走出泥泞的那个人也在转眼之间离开了他,他终究还是怕的。
“我看得见啊,所以我问的是你看没看见她,而不是她在不在你这儿!”河鳞直接一个白眼扫过,他怎么海沙出了深渊后丢了智商呢,以后要离他远一点才行,免得被传染。
“没有!”
“那我再去找找。”明明刚刚宴会之时都还看见她来着。
“你回来!”不过是转眼之间,海沙便抓住了河鳞的后颈。
“你干嘛!”河鳞回首很是诧异的看着海沙。
“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有一点眼力见!”
“说明白点。”河鳞挥开海沙的手死盯着他。
“简单来说就是,南墨翎!”不光是海沙,就连南墨翎都微愣了一下。
“然后呢?”
“南墨翎,她的意中人此刻都还是默默地立于这一处等着她,你一个外人上蹿下跳的干嘛呢?”
“外人?!你竟然说我是一个外人,你可不要忘了,我们认识那丫头的时候,这些个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虽说南墨翎的气势一向很强,可河鳞一向都很是跳脱,更何况他此言不假,所以此刻说这话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怕南墨翎,只要是自己愿意,他倒是什么都敢说。
“你声音倒是大啊,可你当真就有这个信心,你可不要忘了,那丫头会毫不犹豫的抛下你我,却不会抛下他。”一直以来,海沙便是如此,总是会毫不犹豫的戳破河鳞的幻想。
河鳞一时语塞,好吧,确实如此,不要他也不会在深渊等这么多年才再次见面。
“那丫头到底去了哪?”
“她自有去处,你何必如此呢?就乖乖的待一会儿吧。”
河鳞虽有不愿,但无言的叹息之后倒也是听话的安安静静的同众人呆在一处。
外间风声虫鸣,阁楼内的一切倒是风轻云淡,林汐与天穹影以栏为坐,单手执酒,明明她们两人相识不过数月,可如今这般模样倒似是相识多年了。
“林汐,还是西陵玥?”天穹影直面林汐,倒是比之以前更为和谐。
林汐巧笑,饮酒赏月。
“西陵玥不过是回不去的曾经,你还是唤我林汐吧。”
“也好。”天穹影点了点头,说到底自己见到她的时候,她只是单纯的林汐,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终究是这个眼前人,而不是那虚无缥缈的传说。
“不过讲真的,你当真不犹豫一下,或者说提点什么过分的要求?”林汐看着天穹影,说到底那都是天穹一族特有的能力,如果自己拿走了这一切,终归是心有愧疚的,如今是如此,当年亦是如此。“能看透世事终归也是好的,就这样给了我,你当真甘心?”
“我也说过,我天穹一族立于世间靠的是我天穹一族生生不息的自强之息,而不是那看透世事的能力,再者说了,世事万物,看透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更何况人心才是万物之中最为难测的东西,瞬息万变也不是我想就能看透的,既如此,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林汐不语,不过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都说人心难测,确实如此,当年初遇之际,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和画紫烟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张扬随意的样子,而画紫烟就像是养在深宫中的公主谦和知礼知节,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却也互补,在外人的眼中倒也是聊得随心随意,那个时候的几人在圣境之中可以说是最无法无天的存在,可是最后的最后自己同画紫烟也是越走越远,谁都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如今的她们都已经入魔,只是不知是自己影响了画紫烟还是画紫烟影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