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级?”颜焱一脸懵,对于这些境界的界定,他是一无所知的。
雷鸣略含深意地瞥了颜焱一眼,没有多说,现在这个档子,根本不是讲这些东西的时候。
不过他心里也是有些许怨意,师叔真是太懒了,对于修炼的事什么都没提,干脆把人撂给学宫,自己当甩手掌柜去了。
“待会儿我拖住她,你尽快脱离这片区域。”
雷鸣紧握着右拳,一个释放出璀璨雷霆之火的闪电球成形,映亮两人的面孔,他退后两步跟颜焱短暂交流,然后跃下了古木。
“雷鸣大哥,你不会杀了她吧?”
颜焱心中忐忑不安,从雷鸣郑重的表情来看,乾级应该是实力很强的反蚀者,面对这种情况,尽全力诛杀对方是最快捷的脱险方法了。
“走!”
雷鸣咆哮一声,如同化作了一个闪电人般冲着小女孩奔了过去。
林间枯叶倒卷乱飞,在数十平米内的狭小空间天花乱坠般纷乱飘零。
电光清晰的映照出小女孩略显稚嫩的脸颊,她的皮肤雪白细腻,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缕阴鹜的笑意,那骄艳欲滴的红唇轻启,展露出一口整齐的银牙,牙缝间滴滴答答的淌出鲜红的液体,顺着下颚将连衣裙的前襟浸湿。
小女孩眼睛雪亮,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发绿,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分明是因为看到猎物自投罗网而兴奋的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颜焱没有再看下去,他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一句很蠢的话。
正常的修真者怎么可能会猎食人类?
短暂的分神过后,颜焱避开雷鸣和小女孩的交战区域,使出全力发足狂奔,既然帮不上什么忙,那至少不能拖累别人。
只不过,两人都不曾预料到,此时的他们已经被藤怪包围了。
跑出五六百米后,颜焱便是受到了藤怪的突然袭击,三根倒挂着利刺的藤蔓交缠成一张网,从树荫下陡然张开,他猝不及防之下被绊了一跤,连翻带滚甩出二三十米,撞在一棵古木上,头破血流,七晕八素,不知所以。
颜焱艰难地爬起身,背靠着古木树根,亮出手中的匕首,他使劲眯了眯眼睛,感觉眼前一片血红,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面颊流进了脖颈间。
林间树丛沙沙作响,十几个身上布满伤痕的藤怪围了上来,他们怒张着血盆大口,藤蔓触手支撑住身体,那严重萎缩的四肢收在身体两侧,爬行速度并不算快,但血红眼眸中流露出的残暴和凶狠之色,却是让人胆战心惊。
这一刻颜焱想到了死亡,冰冷的寒意袭上心头。
那是一方万籁俱寂的独特空间,没有任何感觉,潮湿、阴寒、灰暗、幽冷,所有的东西都是静止的,连生物的呼吸都仿佛被生生隔断在空间之外,令人充满绝望,让人无限沉沦,似乎死神只是冬天里坐在火炉边等你归家的亲人,而你永远在冰天雪地里挣扎着。
颜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在凄冷的月光下将其弹射向远方。
嗤!
鲜血落在藤怪悄悄靠近的藤蔓触手上,一缕青烟缓缓升起。
嘭嘭!
两具藤怪的尸体应声垂倒。
颜焱缓了缓神,颤巍巍地站起身,他只觉得头上被摔伤的地方火辣辣又暖洋洋的,仿佛生出了幻觉,心中怀疑着难道是自己的血液……
“你就是颜焱吧?连玥让我来接应你们。”
一道洋腔怪调的口音从颜焱背后的古木上传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颜焱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男人,他一副西部牛仔的打扮,大头靴、牛仔裤、红衬衣、小坎肩、手中两把火铳,像极了中世纪西方的火枪手。
“洋毛鬼子,火铳男。”颜焱咽了口口水,怔怔望着树上的男人放枪,只见他一枪一个藤怪,弹无虚发,枪枪毙命,绝对是受过特定的训练才会有如此精准的枪法。
射杀完周围所有的藤怪,火铳男照着手枪的枪口吹了吹,随后将火铳插入腰间的枪袋,掏出一只苹果咬了一口。
颜焱白了这厮一眼,良好的形象都被一个苹果给毁掉了,而且他未免太悠闲了点儿,雷鸣还在战斗不说,就连附近的藤怪也是迅速的包围了上来,根本不给他们喘口气的机会。
“颜焱,不要惊慌,看我把他们射在林子里,这样你就不会受到伤害。”火铳男咬着舌头,麻利地甩出手枪,在手里转了两圈,噼里啪啦一通射击,十几只藤怪应声而倒。
哧啦!
伴随着火铳男的清场,一道雷光闪烁,由远及近,空气中电花晶莹,如同有人提着一盏时明时暗的灯笼赶来。
“萨布什,你也来了?”雷鸣奔驰而至,接二连三的雷音如同有人在放炮,“咚咚咚”的回声传出很远。
“他受伤了。”火铳男放好手枪,继续啃食他的苹果,有一搭无一搭道。
雷鸣目光灼灼,扫了满地的藤怪一眼,连拍两下额头,一道电光连接起两道眉宇形成个“一”字,他似是在自责,没有保护好颜焱。
“快走吧!我来断后。”火铳男三口并做两口狼吞虎咽地将苹果啃完,又津津有味地舔了两下手指,掏出手枪指了指他来的路,开口道,“夜黑风高,办事要谨慎小心。”
雷鸣为颜焱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关切问道,“你还能走吗?”
“我……我能行。”颜焱站起身,晃了晃脑袋,五指紧握成拳头,狠狠地捶在古木上,强烈的不甘之意弥漫胸腔,没想到自己还是成为了累赘。
“嗯,你保持正常运动状态就好,接下来我带你跑。”
雷鸣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更强更猛烈的电流席卷全身,他一把抓起颜焱的手臂,风驰电掣般跑动起来。
颜焱只觉得刺痛皮肤的冷风嗖嗖作响,冰寒之气顺着他的袖管和脖颈钻入衣服中,渐渐的他感觉自己都快被冻僵了,仿佛失去了知觉,就连头上磕破的地方也不再疼痛。
他眯缝着眼睛,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一缕意识中他似乎听到了火铳男开枪的声音从遥远的大后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