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
大娘一声呼唤，脸上幸福洋溢，手上动作却不慢。
“啪，啪，啪。”
棒子捶打在衣服上，浆洗好几遍，才将上面的油污涤荡干净。
“噗通。”
父子俩在河里面划水，小狗子乐呵呵的样子，看的大娘面色红润。
换上一件衣服，“啪”的更有力了。
“咯咯。”
男孩子尖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不要紧，过几年身体长成也就好了。
现在没啥战事，日子有了盼头，鸡蛋，肉类也可以上自己餐桌，不用积积攒攒的拿去换钱喽。
修真，那是富贵人家的事情，咱们穷苦人家趁着年少的时候，气血旺盛。
下功夫练上几年。
混个练气一二层，身体强壮，不轻易沾染些疾病也就好了。
踏踏实实这样子的过一辈子就很好。
也不看看临村的老王头，四个儿子各个天赋惊人。
小儿子突破到练气五层的时候，老王头可是喝了好几杯，喝的面红耳赤，左一踉跄，右一踉跄的。
还不停的嚷嚷着他们老王家要出仙人了。
更过分的是推搡着别人，不让别人扶，不过老王头有底气。粗着脖子吼叫起来。
“咱多喝几杯怎么了。”
“滋滋。”
大娘忍不住唏嘘一声，后面的事情谁又想的到。
老王头四个儿子都拜入了天煞殿。
众人都只有羡慕的份，眼里面嫉妒之火熊熊燃烧，有事没事就去老王头家串串门，听一些生孩子的经验。
以前自己隔壁家的就打算把她那十四五的姑娘嫁过去，说是想要借着老王家的种改善基因。
结果她丫头死活不同意，脖子都挂在绳子上面三回了，好不容易从阎王那里抢回来。
隔壁家也就熄了这一份心思。
接着就是后面的事情。这人吧真不说不好，运气来了也就来了。
隔壁的到现在都在庆幸没把女儿嫁过去呢。
西南战争爆发。
要是和平时期，兄弟齐心，老王头说不定还能发展出一个修真家族。
结果四个儿子跟着天煞殿上战场。
那段时间的老王头。
“滋滋。”
酒也不喝，也不嚷嚷了，脸色阴沉的可怕，整日里就站在村口。
凝望着南边，也不干活，就这么直愣愣的等着。
只要有人从南边过来，立马上前拦住对方，问一些前线的消息。
等到别人说还没打起来。
高兴一阵子又开始在那里唉声叹气，来回踱步的。
时间一久，衣服不洗，澡也不洗了。
死死地盯着南边。
那边来的人越来越多。
终于有人灰头土脸，浑身带血的说已经开战。
老王头险些站不稳，要不是一人眼急，一把扶住，说不定人早就没了。
后面也就少受一些苦。
那天晚上老王头喝了一个大醉，靠着村口的大树，呆呆的望着南边发呆。
这可是听隔壁说的，自从隔壁的女儿嫁不过去，她就开始过多的关注老王头了，总希望他过的不好。
最后消息传回来，隔壁家的日子也难过了。
天煞殿卓不凡叛变，全军覆没，一人都没逃出来。
全村素稿，哀嚎遍地，隔壁当家的就是为了些银子，响应征战做了民夫。
好多人都是。
尸体都没了。
哭丧着做了衣冠冢。
抬棺前行。
暴躁的老王头骂骂咧咧踢飞好多抬棺材的人。
打骂起来。
“你们猪脑子吗，卓不凡可是太上长老，怎么可能叛变。”
老王头猩红的双眼冲上前去，一脚踢开了想要扶起棺材的人。
拼命的捶打他们，撕心裂肺的怒吼，“消息是假的，是假的。”
大娘见证过那段岁月，有不少人都是抱有希望的，可是陆陆续续的有人坚持不下去。
投井了。
至于老王头，已经疯了，一直嘟喃着消息是假的。
没有熬过那个冬天。
至于自己隔壁家的，守着孩子，亲戚帮衬一下，日子也还能过。
至于过的最好的，恐怕就自己家的吧。
那时候自己怀孕了，当家的也不敢离开，也就逃过了一劫。
说着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个鸡蛋，递给了孩子。
“多吃吃。”
瞧着半大的小子，一口就咕噜没了，心里面直冒喜气。
再过上个一两年，攒上些许银子，为他讨上媳妇。
十里外的张丫头就不错，长的壮实，会过日子。
远远的看过一次，捯饬的挺干净的，洗衣做饭顺手就来。
重要的是看起来挺好生养的。
肯定是门好姻缘。
“啪，啪。”
大娘眉眼间尽是喜气，手上不自觉的用了几分力。
低下头仔细看着衣物，“臭小子，都不知道爱惜，到处是油脂，可洗死老娘了。”
一股血腥味从鼻尖传过来。
大娘心里面咯噔一下，手一顿，胆寒的望着小河上。
从断天河主流过来的河水源源不断，河中的血色顺着流水晕开。
大娘的呼吸急促起来，这秋老虎的天只觉得手脚冰冷。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当家的，娃儿。”
“咕噜。”
小河里面冒出了些水泡。
大娘浑身紧绷，小心翼翼的盯着河面。
颤抖的身影发出一些寒颤。
“你们可别吓我这婆娘。”
猛地一下子，河里面冒出一只鱼头，张开血盆大口。
“啊。”
人没了。
“咔嚓。”
“真是美味。”
鱼妖缓缓上岸，鳞片在太阳下反色出耀眼的光芒，不一会儿，有轻烟冒出。
烫的他生疼，低骂一声。
“该死的天气。”
手一挥，天空中泛起乌云，不一会儿下起雨来。
又像是信号。
一片又一片的乌云在天上开花，犹如一道黑幕，将太阳阻挡。
“嘎嘎，自助餐的时候到了。”
河水身后的泡泡冒的不停，一只又一只的水妖从里面钻出。
猩红的双眼尽是血色，舔着嘴唇往主城方向走。
“人族的肉身真是美味，哪怕是低界的修士，肉身中亦是有灵力丝丝香味。”
妖艳的舌头舔了舔鲜红的嘴唇。
“靠吃得来的修为就是让人如此兴奋。”
眼神中光芒四散。
“孩儿们，咱们的盛宴开始了。”
无数的妖开始扩散出去，一声声惨叫声让鱼妖更兴奋了。
混着雨水，打着节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