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加尔洛老人开始传授萧文生众人骑术。萧文生知道兄弟们对昨天的比赛输的很不服气,特意请加尔洛老人给众人表演一下他的骑术。郝金文团伙横行西疆,除了盗猎走私,也时常打家劫舍。西疆的牧民们也曾报警,但郝金文和他的团伙好像魔鬼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又心狠手辣,警察和部队出击了十几次,没有抓住郝金文,反而被郝金文报复了十几次,不少英勇的哈萨克汉子都惨死在郝金文的毒手之下,加尔洛老人的儿子也是一样。但萧文生不同,他带着一帮兄弟来了西城,第一件事说服了西城大哥李东平,然后又消灭了马家才兄弟,他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头小子,却有着一个改天换地的能力,他也很想借助萧文生,消灭郝金文和他的团伙,既替他的儿子报了仇,也能帮西疆的牧民们清除了这一带的匪患。
加尔洛老人上了他的坐骑,看着俊美无双、风度翩翩却又有着一股蔑视天下、王者气质的萧文生,轻轻地拍了拍坐骑,叫萧文生放了两只公羊出来。公羊一出来,立即撒开脚乱跑。加尔洛老人一纵马,追了上去。他尽管七十多岁了,但矫健敏捷,身体贴着坐骑,像一道闪电一样追上了一只公羊,轻轻地一侧身,伸手抓住公羊的脖子,提了起来。公羊拼命地挣扎,加尔洛老人的手好像铁钳一样,牢牢地抓住它的脖子。加尔洛老人一转马头,到了萧文生身旁,丢下了公羊,又在众人目惊口呆中捉回了另一只公羊。
萧文生也看呆了,这才是哈萨克老牧民,改革开放后,一些年轻的牧民们丢弃了传统的骑术,放牧的时候靠摩托车或吉普车。他看着一脸吃惊的兄弟们,笑着说:“兄弟们,计划改变了,我们要在这儿跟着加尔洛老人学习骑术。”王延平张志坤也急忙符合,众兄弟也表示赞同。
加尔洛老人也不谦虚,立即传授萧文生和他的兄弟们一些基本骑术,然后叫他们自己练习,他前往牧场找牧民们收购骏马。
他是这一带草原上非常知名的名人,德高望重,他凭借自己的人脉关系,仅仅两三天,收购或交换了一百多匹哈萨克牧民自家的骏马。这些骏马个个体高腿长、膘肥体壮,又经过专门训练,奔跑十分平稳,骑在上面像摇篮一样,非常舒服,也能休息。他除了采购骏马,也替众人采购了哈萨克族人的衣服,这一带是哈萨克人集聚之地,他们换了哈萨克人的衣服,也不会招人怀疑。
有了这些战马,萧文生和兄弟们练的更加卖力了,他们尽管很自信,但他们的敌人是穷凶极恶武器精良的盗猎分子,一旦有一点差错,他们活生生的性命将会丢在大漠上,他们要想少流血少牺牲,只能现在多吃苦多流汗。他们练习了二十多天,骑术已经不亚于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哈萨克老牧民了。
一个周末的早上,萧文生早早起床,简单活动后,拿出长剑,练了一套剑法。
加尔洛老人看着萧文生上下翻飞的一柄长剑,暗暗惊叹,他相貌俊美,举止尊贵,看似一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但出手不含糊,一柄长剑,好比出水蛟龙,又如下山猛虎,疾如闪电,快似流星,招招杀机,式式夺命。
京京满脸欢喜地跑了过来,“文生叔叔,你教我武功好不好?”她在镇上读小学,早上加尔洛老人送她去学校,晚上接她回来。
萧文生收了长剑,蹲下身,笑着问:“好呀,你学武功干什么?”
京京小眼睛充满仇恨,颤抖着声音说:“我要给爸爸报仇,他们杀了我爸爸,我妈妈也改嫁了,剩下我一个人陪爷爷。”
萧文生暗暗叹口气,摸摸她粉嫩的小脸,笑着说:“京京,你是个孩子,不要天天想着报仇,好好上学,你会有一个美好幸福的未来。他们多行不义,必然会有报应。”
加尔洛老人看着萧文生和京京,内心一阵欣慰,自己老了,京京年幼,如果有一天,自己突然不在了,京京无父无母,谁来照顾他。
练好了骑术,加尔洛老人又传授他们冲杀劈刺,萧文生和他的兄弟们除了练习冲杀劈刺,也以马刀或马鞭模仿枪支虚练射击。他们也经常请加尔洛老人给予评论和指点,加尔洛老人也不保留,一一指出他们的弱点,叫他们改善和提高。
一晃萧文生和兄弟们来西疆五六十天了,他派人回西城两次,带了一些钱、衣服和粮食回来。加尔洛家有两百多只羊,他们又从牧民手上买了一些回来,羊肉就干粮,天天吃的有滋有味。
萧文生看着兄弟们个个精心苦练,技术一天比一天高,暗暗高兴,但他依然不敢大意,郝金文能在西疆横行多年,警察和部队都奈何不了他,除了他心狠手辣、人多势众、武器精良,也必然熟悉这一带的地形。狡兔三窟,他能一次次从警察和部队手上逃脱,他在西疆的巢穴绝对不止三五个。
天时地利人和,郝金文丧尽天良,自己顺天行事;郝金文人数虽多,但趋利而聚,自己这帮兄弟志同道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己要想叫兄弟们少流血少牺牲,必须要熟悉地形,这样进可攻退可守。
他和秦俊忠王延平张志坤商量之后,叫秦俊忠王延平带着兄弟们继续练习,他和张志坤跟着加尔洛老人出去勘察地形。加尔洛老人非常乐意,把京京托付给邻居,然后陪着萧文生和张志坤骑马熟悉西疆地形。
这段时间,萧文生经常跟着加尔洛老人出去和牧民们聊天,在整个西疆,加尔洛老人是个传奇人物。他二十多岁的时候,一头西北虎从山上下来,不但吃牧民们的牛羊,也伤了几个牧民。加尔洛老人仗着年轻血性,带着猎枪和马刀进了山,追了十几天,把老虎杀了。
又过了几年,又来了一个狼群,这个狼群有十几头恶狼,袭击了几个部落,一时谈狼色变。加尔洛老人带着十几个部落的汉子追杀狼群,追了十几天,把狼群杀个精光。
新中国成立后,西北尽管解放了,但匪患猖獗、民不聊生。加尔洛老人不仅帮助部队训练骑兵,也给部队住向导,剿灭了横行西北多年的土匪们,他的妻子也因土匪报复而牺牲。西疆政府感念他的功劳,在市畜牧局给他安排了工作,他原想拒绝,但儿子需要读书,他便留在西疆。后来儿子长大了,他也退休了,又回了草原。
西疆已经是冬天了,这几天下了点雪,地上残雪点点。加尔洛老人纵马带着萧文生和张志坤顺着天山北麓往西行走。
这天下午,他们到了一个叫阿克塔的村子。加尔洛老人指着村子说:“前年春节的时候,下了大雪,郝金文他们被困在了这一带,粮食吃光了,带人抢了这个村子,抢了五百多只羊,绑架了八个女人,杀了三个牧民。这八个女人至今下落不明。”
萧文生恨恨地说:“这帮没有人性的王八蛋,人人得而诛之。”
张志坤想了想问:“警察和部队呢?”
加尔洛老人苦笑着说:“从85年开始,郝金文他们是警察和部队的重点对象,但警察和部队来了,他们立即没了踪影,警察和部队走了,他们又回来了。”
萧文生淡淡地说:“他们必然有一条逃生的路线,这条路线甚至能出国。”
加尔洛老人低声说:“这一带也有他的眼线,不然,他怎么能跑这么快,我儿子被杀后,我暗中查了,但没有任何信息。”
萧文生忽然说:“老爹,你在这一带德高望重,大伙都信服你,不如你假传一个消息,说警察和部队要再次围剿郝金文,叫他恐慌,然后我们暗暗行动,灭了郝金文。”
加尔洛老人在这儿有熟人,他们晚上在熟人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接着勘察地形。
又过了两天,加尔洛老人又给萧文生说了一个牧民家的故事。这家的男主人有次出去放牧,看到了一只受伤的金雕,他带了回家,给它疗伤。这只金雕是罕见的雕王,很通人性,经常捕捉一些野兔、野鸡、野雁给这个牧民报恩。郝金文的一个客户想要一头金雕,他派兄弟找这个牧民,叫牧民把金雕卖个他。牧民不肯,有天金雕又来牧民家,郝金文带着人闯进了牧民家,抓了金雕,杀了牧民,留下了一个年迈的母亲、年轻的寡妇和年幼的儿子。
接下来的十几天,加尔洛老人和萧文生张志坤走访了整个西疆的牧民部落,他们也听了很多郝金文的罪恶。他看上了一个牧民的女儿,派人提亲,牧民不答应,他便派人把牧民的女儿绑架了。
萧文生除了记下地理位置,也记下了郝金文的罪恶,这次行动,他要替西疆百姓讨个公道,叫郝金文血债血偿。
回了加尔洛老人家,这二十多天,兄弟们在王延平的带领下,骑术愈加娴熟,他们也天天盼着萧文生回来带着他们追杀郝金文。
出征在即,加尔洛老人除了把京京和羊群托付给邻居,也杀了两只羊犒赏萧文生众人。
萧文生看看众人,举起酒碗,“兄弟们,这二十多天,跟着老爹走访了很多牧民部落,郝金文不是一个盗猎分子,他们是土匪,是强盗,咱们这次行动,不仅仅是要争霸草原,也是替天行道。今天,咱们在这里畅饮狂欢,但明天,或许我们已经有人不在了,不管在和不在,咱们都是兄弟们,我萧文生有句话,你们活着,是我的兄弟,你们不在了,你们的父母和兄弟,是我的父母和兄弟。”说完,一饮而尽。
张志坤一口干了一碗酒,“萧先生,这几天听了郝金文的罪行,我恨不得立即手刃了他,在公在私,咱们都要灭了郝金文,这一战,即便粉身碎骨,张志坤也不皱眉头。”
王延平也是一口干了一碗酒,“萧先生,没有你,我现在是最多跟着李东平收收保护费,你对我的知遇之恩,没齿难忘,这场战争,延平愿意做一个马前卒剿杀郝金文。”
萧文生笑了,“延平,你不是马前卒,你是我们的大将军,这场战争,全靠你来指挥了。”
王延平愣了愣,“萧先生,我?”
萧文生哈哈大笑,“你是军人,你不带兵打仗,叫我这个统帅带兵打仗吗?从今天开始,我也是你的一个小兵。”
王延平感动的热泪盈眶,“好,萧先生,你相信我,我要给你打一个漂漂亮亮的仗来报答你。”
萧文生叫人给他填满一杯酒笑着说:“兄弟们这么团结,又以一顶十,即便敌人比我们多两倍三倍,也输给我们了。”
众人也纷纷举起酒杯表态,一时群情激愤。
秦俊忠暗暗佩服,萧文生是个战斗家,他总能在众人最低落的时候给予鼓舞,然后激励众人发挥最大的战斗意识。像他们来西城被马家才兄弟,他也能在危难之间,鼓舞兄弟们的士气,然后寻求时机,灭了马家才兄弟。他是一个天生的战斗者,这是一个和平时代,他不能像亚历山大、铁木真、拿破仑一样征服天下,但他在和平时代,也能创造属于他的时代。
萧文生拿出长剑,击打着酒坛子,笑着唱:“成功兮衣锦还乡,失败兮魂落他方。”
王延平张志坤众人也应和着他,“成功兮衣锦还乡,失败兮魂落他方。”
加尔洛老人不解地问:“文生,你们唱的这是什么歌?”
萧文生笑着解释一遍,“老爹,从我们来西北,已经有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念头,这两年,我们已经有兄弟倒在前进的路上,但我们仍然会走下去。凡是阻拦我们前进的人,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停了停,“老爹,这一战太危险了,京京年幼,需要你照顾,你不要和我们一块去了。”
加尔洛老人笑了,“文生,你们都不怕,快八十岁了,又怕什么。我不在了,京京有她妈妈,一日不除郝金文,京京长大了,也要活在他的阴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