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风快递门口,萧连权给路家廉打电话,他在路上,十来分钟后到。萧连权想了想,进了大厅。
前台小姐看他又回来了,反而愣了,忘了请他去会客室,直接给秦天功打电话。过了十来分钟,秦天功下来了,他面带笑容地说:“萧总,萧主席什么意思?”
萧连权尚未答话,路家廉喷着酒气进来了,他看见秦天功,怒气冲冲地说:“老秦,你是不是嫌头上的毛多了?”
秦天功刚回南城打市场的时候,有几家货运公司欺负他是新人,联合排挤他,他在朋友指引下,请路价廉帮忙。路家廉收了他的好处费,找了这几家货运公司,限时他们滚出南城。这几家货运公司老板不知道他的背景,一口拒绝。路家廉指使他的几个朋友,或者抓人,或者扣车,或者封店,三下五除二搞定了这几家货运公司。
一物降一物,他看见路家廉,好像老鼠看到猫,急忙赔笑说:“路总,哪股风把你吹来了?”说着,急忙请路家廉和萧连权去会客室。
路家廉坐下后,冷冷地看着他,问:“老秦,你是不是不想混了,敢敲老子的竹杠?”
秦天功急忙赔笑说:“路总,我哪敢敲你的竹杠,这是行情,油价涨了,租金涨了,工资涨了,过路费也涨了,我要扩大规模,也要吃饭,不涨价要赔钱了。”
路家廉一拍桌子,指着秦天功的鼻子,厉声说:“你回南城的时候,是谁给你口饭吃,现在翅膀硬了,想反天了。”停了停,喝口水,“我告诉你,你想涨价,找其他人,找老子,没门。”
秦天功苦着脸赔笑说:“路总,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下面有几千员工,我少吃两顿饭没事,他们有家有口,不能委屈了他们,是吧?”
路家廉浑劲上来了,又拍了一下桌子,“这是你的事,老子放话在这儿,我们南天集团的货运,一分钱不许涨价。”停了停,“老子能捧你上来,也能踩你下去,你敢不听话,老子封你的店。”
秦天功压住怒火,不卑不吭地说:“路总,我们是港资企业,几个股东尽管不是香港几大家族,但也……”
路家廉看他顶嘴,怒了,端起茶杯要砸过去,萧连权急忙拉住他,“路总,路总,你消消气。”
秦天功也怕他的混世魔王性子,急忙起身,赔笑说:“路总,你咖啡凉了吧,我叫人给你换一杯。”说完,叫前台小姐换一杯咖啡。
路家廉冷静下来了,冷哼一声,“我也不委屈你,一口价,5%,你不要太黑心了。”
秦天功急忙哭丧着脸说:“路总,这样我要赔钱了。”
路家廉又哼了一下,“我们南天集团一年给你多少生意,你赔钱?你这点花花肠子,少在老子面前玩,玩火了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天功又哭丧着脸说:“我哪敢和你玩,我们要扩大规模,也要上市,你也清楚,在香港上市,除了营业额,也要利润额。”
萧连权急忙咳嗽一声,路家廉再浑,毕竟和萧连权搭档多年,也懂他的心思,“你们要上市,也要融资,与其找人家融资,不如找我融资好了。”
秦天功暗暗叫苦,又不能拒绝,“路总的美意,我怎敢拒绝,但南风快递不是我一个人,我需要向股东们请示。”
路家廉碰了一下萧连权,征求他的意见。萧连权没说话,朝后院努努嘴。路家廉隔着窗户看向后院,院内有二十多辆满车待发的货车,四五十个快递员在等着发车。他立即有了主意,“秦总,你们是香港公司,但你的员工不是香港人吧?他们来南城,有没有人没办居住证呢?我一个电话,联防大队立即来查暂住证。”
秦天功急忙赔笑说:“我们是正规公司,他们进了公司,公司立即给他们办理暂住证。”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没了底气。
路家廉故意停了片刻,“是吗?上次和李副局长吃饭,他说,有不少人在老家不干不净,逃来南城打工躲避警察追捕,你这儿有吗?”
秦天功额头有了汗水,“他们都有当地警察部门的证明。”
路家廉继续往下说:“你们货车是否超载超速呢?”
秦天功擦擦额头的汗水,“我们有手册,三令五申地要求员工遵守交通规则。”
路家廉冷笑地看着他,“是吗?老子给交通部门的几个哥们一个电话,叫他们过来查查。”停了停,“老子一天来查一次,也不违规吧?”
秦天功暗暗叫苦,当初他请路家廉打击竞争对手的时候,路家廉也是使了这些招数,联防大队天天来查暂住证,交通部门天天来查超载,他们又不得不配合,最狠的一次是,一家货运公司帮人家运一批水果,多装了20公斤,被扣了七天,水果全烂了。今天路家廉又使同样的招数来整自己,报应不爽呀,“好,路总,我认输了,你说怎么办,咱怎么办。”
路家廉看目的达到了,满意地点点头,“好,看你也不容易,给你涨5%,我出20亿,换15%股权。”
秦天功有些急了,“我要与股东们商议。”
路家廉又看看后院的车,“好呀,你们商量好给我打个电话,去交通部门领车。”说完,拨了一个电话,“老严,我,路家廉,现在南风快递,你带人过来查查他们的驾驶证、是否超载。”
秦天功立即慌了,“好,路总,我答应你。”
双方签署了协议,萧连权和路家廉离了南风快递。路家廉余怒未消地说:“这个落井下石的小人,以后有了把柄在我手上,我叫他回香港吃叉烧饭。”
萧连权急忙顺着他说:“是呀,不是你出面,他们非涨咱们的运费,这帮忘恩负义的小人,以前天天去咱们南天集团求咱们给他单子做,现在摆了一副嘴脸,好像咱们要求他似的。”
路家廉在家经常被刘元春数落不如萧连权,今天终于扬眉吐气,得意洋洋地说:“他也就欺负你这样的斯文人,他敢跟我横?不是你拦着我,刚刚我非削他。”
萧连权符合地笑着说:“咱们是文明人,他是小人,没必要脏了你的手。”
路家廉被他一吹捧,也有了神气,笑着说:“你再找其他货运公司,他们敢不同意,给我打电话,我来教训他们。”说完,开车和萧连权回南天大厦。
萧文雨听完他们的汇报,“他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即便和他签了协议,我们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我们成立一个物流部,组建自己的物流车队。”
路家廉赞同地说:“好主意,我们能减少依赖性,规划好了,也能省下一笔运费。”停了停,“文雨,不如你去北京找缪淑英吧,南三角的货运,咱们自己组建车队,南三角以外的货运,咱们走铁路。”
萧连权赞同地说:“三叔,有权不使,过期作废,现在缪淑英有权有势,咱们搭上她这条线,铁路运输即便宜又快捷。”停了停,“南天集团要走出去,少不了物流,其他地方的货运公司不像秦天功这般容易控制。”
萧文雨无奈地点点头,“好吧,我也想去上海,顺便去北京拜访拜访她。”
接下来的几天,萧连权陪同路家廉拜访了十几家货运公司,这些快递公司原来也有意涨价,毕竟这两年,油价、租金、工资、过路费不停地上涨,这些快递公司要生存,只能跟着市场行情涨价。这些货运公司规模远远不如南风快递,在路家廉的打压下,有的涨了5%左右的价格,有的没涨价。
又过了几天是冬至,小时候,老家冬至吃水饺。老人家说,不吃水饺,冬天要冻掉耳朵,来了南城之后,冬天最冷温度也是十几度,自然不担心冻掉耳朵了,但他们仍保留北方的风俗,冬至这天吃水饺。在龙华村和工地的时候,他们冬至这天必然买些水饺,炒几个小菜,买几箱啤酒,饺子就酒,越吃越有。早上离家的时候,萧文雨特意叮嘱鲍姐,买些肉馅晚上吃水饺。萧连杉在他的影响下,也喜欢上了水饺。
到了南天大厦,泡了一杯茶,却没有心情翻阅资料。冬至十天阳历年,过了阳历年,便是阴历年,今年一月份过春节。这些年春节给母亲打电话,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今年春节回家过年,但他和萧文生不和好,又怎么回家面对母亲呢?
前台小姐拿着一封请柬来了办公室,“萧主席,中华大酒楼开业,这是请柬。”
萧文雨接过,拆开,一行娟秀有力的字体,“中华大酒楼于12月24日开业,盛情南天集团光临。”后面附了一张纸条,“三叔,中华大酒楼开业,请你和大成爷、文威叔、连权连杨众人来给侄女捧场。”他看着请柬,想了想,给萧连权打电话,叫他来办公室。
北方食品撤离后,北方商业在香港的几百托红酒也转运至上海和北京,南三角的红酒代理商们纷纷松口气,但一些中小红酒代理商们也清楚,他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纷纷低价抛售手上的库存,然后出售公司。萧连权来者不拒,收购了十来家小代理商后,南天国际的实力反而壮大了不少,他们已拥有南城30%左右的红酒市场,也收回了去年红酒缺货而流失的市场。
萧文雨请他坐下,笑着说:“连权,后天中华大酒楼开业,你代表南天集团出去吧。”
萧连权路过几次中华大酒楼,到了十二月,萧连雯和杨碧云除了招聘厨师,也开始培训服务员。他给萧连雯打电话,问她哪天开业,她说元旦前后。“好的,没问题。”
萧文雨想了想,“我问问刘元春去不去,要去的话,你们一块去好了。”说完,给刘元春打个电话,她也收到了请柬。萧文雨叫她和萧连权一块代表南天集团过去参加。
叔侄俩又聊了一阵子,萧文雨听着萧连权的汇报,非常高兴,萧文生举兵南下,黯然撤退,南天国际反而因祸得福,实力壮大了。但他也暗暗担忧,萧文生不是个甘心服输的人,南三角又是中国三大经济区之一,他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一旦他卷土重来,势必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