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萧文雨叫文红陪着文延展在家带萧连杉,他陪着文夫人出去买家庭用品,两人跑了一上午和半下午,购买齐了家庭用品。萧文雨休息了一会,突然想去龙华村转转,叫文红带着萧连杉在家陪文延展和文夫人,他一个人离了建安区,乘小巴车去龙华村。
自从去了福冈区后,他很少回龙华村,也很少再来南天饭店,即便来了南天饭店,也是匆匆忙忙,根本没精力关心南天饭店的经营状况。他很相信王红雨和孙智浦,他们俩厨艺好,又懂经营,他们在龙华村和龙华工业区也积累了广泛又深厚的人脉关系。
下午五点多,到了南天饭店,他反而愣了。现在是吃饭时间,南天饭店一楼大厅二十几张桌子竟然空了七八张,二楼和三楼的包厢尽管没上去看,但从上下楼的客人,估计也空了不少房间。
他下车走过来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龙华村,龙华村新开了不少饭店,有大有小,大的高五六层楼,一层二十多个包间,小的是一间门店,像南天饭店这样中等规模的饭店至少有十多家。他没有太多留意有多少客人,但印象中,这些饭店好像都坐满了客人。
饭店不是很忙,王红雨和张萍几个人在餐厅招呼客人,看见萧文雨来了,王红雨急忙过来,“文雨,你来了,我想给你打电话呢。”
萧文雨愣了愣,“有什么事吗?”
王红雨叫张萍她们招呼客人,他和萧文雨离了南天饭店,顺着科技大道往东走,“我想回省城。”
萧文雨一惊,“你在这儿干的好好地,干嘛想回省城呢?”
王红雨长长地叹口气,“你现在有了南天集团,南天饭店是否赚钱,赚多少钱,你根本不需要管,也没时间管,但我不同,你把南天饭店交给我,我不能不帮你赚钱吧。”
萧文雨反而笑了,“土地是咱们自己的,房子也是咱们自己的,只要赚的钱够你们几个人开销,也够了。”
王红雨苦笑着说:“从前年开始,咱们这儿赚的钱一天比一天少,上个月算了算,除了我们几个的工资,一个月赚了五万多块钱。”
萧文雨想了想,问:“我来的路上,留意了一下龙华村的饭店,生意都不错呀,我相信你和智浦的厨艺,怎么会这样呢?”
王红雨又苦笑着说:“不是厨艺的问题,是我们的规模太尴尬,前天我和智浦刚吵了一架。”
萧文雨安慰他说:“你不要急,晚上和智浦一块聊聊,商议一下今后的策略。”
晚上不是很多客人,十点左右,饭店没了客人。萧文雨叫孙智浦炒了几个菜,拿了一箱啤酒,三个人吃着喝着聊着。
萧文雨率先表达了这段时间没关心南天饭店,辛苦王红雨和孙智浦了,他敬两个人一杯酒。
孙智浦急忙说:“文雨,你把南天饭店交给我俩后,没从南天饭店拿过一分钱,我们俩除了日常开销和工人工资,剩下的钱都在银行存着呢。你什么时候要拿,我们随时给你。”
萧文雨笑了笑,“我今天来只是看看,你们不要多想。”停了停,“我看咱们饭店的客人不是很多,是怎么回事?”
孙智浦看看王红雨,苦笑着说:“前天我和红雨还在争论这件事呢?现在整个龙华工业区大大小小至少有五百多家饭店。小吃店价格低,只要你能控制好成本,愿意吃苦耐劳,钱赚的不多,但也能养家糊口。高档饭店店面大,装修上档次,酒菜种类多,厨师多,又和这儿的企业多走动走动,给一些价格优惠,也好经营。像咱们这样的中档酒店最难经营,档次不是很高,价格又不能太低,如果店面不是咱们自己的,估计早亏钱了。”停了停,“像咱们这样规模的饭店,这几年至少开了200多家,长的开个两三年,短的开个一年半载,最后都关门了。”
王红雨符合说:“像工业大道上的龙门大饭店,高四层,有电梯上下,一楼二楼是大堂,一层一百张桌子,三楼四楼是包房,一层四五十个包房。他们厨师二十多个,服务员上百个,店面大,厨师多,口味全,原材料便宜,优惠折扣大,又敢接大生意,客人天天爆满,到了晚上或年底,不提前半个月根本订不到座位。”停了停,“刚开始的时候,咱们南天饭店是龙华工业区最大的饭店,但这四五年,建的饭店一家比一家大,一家比一家上档次,咱们也沦落为一般饭店。”
萧文雨想了想,问:“你们俩有什么好建议呢?”
孙智浦回答说:“我想扩大门面,改成一个高档餐厅,与天府大饭店竞争。”
王红雨反对说:“第一,咱们这个门面已经最大使用了,要想扩建,只能改地方,第二,这么大的饭店,靠咱们俩管理,我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孙智浦不高兴地说:“现在原材料和工人工资越来越高,咱们又不能提价格,再这样下去,早晚要赔钱。”
王红雨也不高兴地说:“像龙门大饭店,第一年砸了500多万,第二年砸了200多万,咱们这几年存了多少钱,不能再叫文雨拿钱出来吧。”
孙智浦有些生气地说:“现在是念旧的老客户,以后老客户不来了呢,咱们也不能再向文雨要钱给工人发工资吧。”他看萧文雨沉默不语,停了停,“文雨,你说呢?”
萧文雨回过神,苦笑着说:“我在想整个南天集团,南天饭店开业的时候,是龙华工业区最好的饭店,但现在,仅仅六年,已经在操心如何维持生计了,咱们南天集团呢,以后是不是也慢慢地落伍,面临着生存的问题,最后被淘汰呢?”
王红雨和孙智浦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但他是大老板,他即便在想火星撞地球的事,他们也只能恭恭敬敬地听着。
“暂时来说,我也没多少好主意,房子是咱们自己的,你们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我明天回去后,要好好地想想怎么改革,不仅仅是南天饭店改革,也是整个南天集团改革。”
王红雨愧疚地说:“我跟着你出来创业,大伙都在进步,只有我在退步,我怕这样下去早晚要拖大家的后腿。”
萧文雨安慰他说:“没有你,没有南天饭店,也没有今天的南天集团。咱们好好想想,怎么在现有条件下进行改革,不然,这不仅仅是饭店的问题,也是整个南天集团的问题。”
王红雨苦笑着说:“我差不多想半年了,没任何好头绪,真想回省城开个小吃店,不管吃多少苦,赚多少钱,至少心安理得。”
萧文雨反而笑了,“既然你有开小吃店的决心,怎么能半途而废地放弃饭店呢?”
孙智浦突然说:“像一些百年老店,不管发生多少变化,都保持自己的特色,大家也是看中他们这个特色招牌,才不管店面大小不管距离远近,都慕名而来去吃,像北京烤鸭、羊羯子、火锅。咱们也做一些特色菜。”
王红雨也眼前一亮,“对呀,我听人家说,夏天的龙虾比较好卖,咱们夏天做龙虾,冬天做羊蝎子。”
两人有了创意,也兴奋了,但他们看萧文雨闷闷不乐,笑着问:“文雨,你在想什么?”
萧文雨长长地叹口气,“南天饭店的案例已经警示我们不做改革,根本不适用未来千变万化的市场,回去后,我必须对南天集团进行改革。”
孙智浦叫王红雨陪着萧文雨好好地喝酒聊天,他回房休息,准备明天的营业。萧文雨出来的时候,和文红说好了,今天晚上不回文延展家了。他和王红雨聊了以前在省城干活的故事,也畅谈南天集团的未来和他们以后的路。
第二天上午,萧文雨回了建安区,下午和文红一块回了白云山城。吃了晚饭,一家人上床睡觉,他却没有一点睡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文红关心地问:“文雨,你在想什么?”
萧文雨坐起身,苦笑着说:“昨天去龙华村看望王红雨他们,南天饭店经营状况非常不善,尽管没赔钱,但也不如从前了,他和孙智浦有了冲突,闹着要回省城,被我说服了,他们在变革。”
文红记得王红雨,笑着说:“饭店终究是小本生意,不能做大。”
萧文雨摇摇头,“饭店能不能做大,要看怎么做?像麦当劳肯德基,不也做成了全球最大的快餐连锁店了吗?”停了停,“以前开小吃店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一间店,也能慢慢地做大,但到了饭店,反而停滞不前,我也有几年没关心了。”
文红柔声说:“你现在是南天集团主席,忙的是整个集团,不是一家饭店。”
萧文雨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你陪着连杉睡吧,我想出去想想。”
文红温柔地点点头,“好的,你也早点休息。”
萧文雨离了主卧室,到了隔壁卧室的阳台上。鲍姐在隔壁的阳台上种了几盆红掌花和兰花,也摆了一张茶几和两张躺椅。他泡了一杯茶,拿出烟,点燃,躺在躺椅上,抽着烟,品着茶,看着对面灯火闪闪的香港。
香港原来是中国一个不知名的小岛屿,1044年,中国历史文献上第一次出现香港地名,宋元时期,内日人口大量签字香港,香港的经济、文化得以很大的发展,但仍然是个小岛,直至1550年,香港村建立。
但现在,香港不仅仅是中国,也是全球知名的大都市之一,经济繁荣富有,但这背后,是西方列强侵略中国的耻辱历史。
落后就要挨打,南天集团要想不落后,要想不落伍,不被淘汰,必须进行改革,改革是南天集团势在必行的一件事。
南天集团尽管规模比较大,行业比较多,但和龙华村的饭店一样,他们做的是最低级的产品,不过是靠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机遇,发展成了一个横跨众多行业、资金雄厚、规模庞大的集团公司。但这些繁荣仅仅浮于表面,他们没有任何实质的竞争力,这样发展下去,南天集团也像南天饭店一样,不能与高端企业竞争,又要被后来者追赶和超越,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最后濒临危机。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们不能满足于眼前的繁荣,要居安思危,在机遇和资金都有利的情况下进行改革,以便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地领先于整个行业,处于不败之地,这才是他们要的百年基业。
改革,意味着摸着石头过河,但他们怎么知道何处的河水深何处的河水浅,既能平平安安地过河,又不被水淹死呢?
他也暗暗地叹口气,书到用时方恨少,南天集团不是南天饭店,简简单单地做个几道特色菜既能解决危机,这需要一个长期规划、长期行动、甚至大笔投资的大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