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左和陆北林一起乘电梯离开,二人一路并未交谈,很有默契的在沉默中分道扬镳。楼下有总裁办的车在等着。秦淮左一上车看见了方彧晨便问道:
“你没回去呢?”
“嘿!真新鲜,我回去了不还得被你叫回来?你不得紧着赶着让我回来向你报告调查进度啊?”说到这方彧晨不怀好意的笑道:
“我本来是真想走来的,我寻思着今夜花好月圆的,你不得留宿啊!啊?我给你在楼下守着这个?可是我刚想走,就看见那个陆……啊陆北林来了,我一想你这留宿肯定没戏了。”方彧晨幸灾乐祸后正坏笑着等着秦淮左恼羞成怒呢。
可秦淮左却叹了口气,靠在座椅背上,一句话不说。显得疲惫里透着一丝颓废。
“怎么了?透着一股子疲惫劲儿!我听宁韬说这大概能算上你们两个在正面战场上的初次交锋,怎么初次出手就落下锋了?认输了?”方彧晨是真的不解了,不符合秦淮左的风格啊!
“就你嘴欠!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认输了,我劫后余生还不能缓口气啊?”秦淮左毫不客气的骂他。
“不是,还劫后余生,这个词也太夸张了吧?”方彧晨一脸的不可置信。
秦淮左冷冷一笑,自嘲道:“要不是我今天豁出去不要脸了,一个弄不好我真窝囊到给别人做嫁衣了!差点没上赶着给人家当催化剂!”
秦淮左的话,让宁韬没听明白,于是宁韬带着一脸懵还在努力思考秦淮左是什么意思的表情,取悦了方彧晨。方彧晨大笑道:
“哎呦!宁韬你可别摆出这幅求知若渴的表情来,简直笑死我了!你要是没女人,你永远不明白你家老大什么意思。”
“方总……”宁韬弄不明白老大的意思,心里有点没底。
方彧晨为了调侃秦淮左也没卖关子的解释道:
“人家陆北林,原本打算温水煮青蛙来的。虽说青蛙没怎么挣扎,但是离煮熟了那还得且等些时候呢!可是你们家老大呢?没事砍柴玩,你说你砍柴就砍柴吧!你还全堆到青蛙眼前。青蛙一看:这么多柴火不得给我煮烂了,于是大喊陆北林,别烧了没熟也将就吃吧!”
“你丫的欠打吧你?你才是青蛙呢!”秦淮左不乐意了。
“得得得,我哪敢高攀青蛙啊,我就是一个癞蛤蟆。”还是个曾经肖想过天鹅肉的癞蛤蟆。方彧晨又恢复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丫的少扯蛋,和我说说那天晚上的事有眉目了吗?”秦淮左转回正题。
提起这事方彧晨神色一整开口说道:
“这件事绝不是偶然的,我敢肯定是冲着小妹来的。淮晨大厦西南角的摄像头拍摄的画面显示,这辆车在事发前连续两天的下午都停在了那个地方。车牌是假的,车是被盗车辆,并且车辆经过了专业改装,启动速度能达到最大化。并且行凶的这个人,出手全是杀人的套路。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一定有真正的战场上生死厮杀的经验!”说起正事的方彧晨异常严肃。
“说起来我们还真要感谢清晏那个同组的同事,那个小子在国外做过黑市的赛车手,要不是他在,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到当时摄像头拍摄下的惊险画面方彧晨的心也不禁紧了又紧。
“晨子,你觉得会是谁干的?”秦淮左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问道。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方彧晨侧身认真的看着秦淮左。
“你觉不觉得事情是冲我来的!”
秦淮左的这句话里透出了几分笃定。
“冲你来的?不太可能啊!我们俩个虽然不是慈善家,但是带着淮晨一路走来,对谁也没赶尽杀绝啊!商场上有些恩仇在所难免,可要说这么大的仇怨,我心里还真没有这个人选。再说就算有人想报复什么,我们都有家人,并未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啊,小师妹回国时间不长,怎么会突然报复到小师妹身上呢?”方彧晨实在不解。
“我从收到消息那刻开始起,我的脑子里除了这件事我都没想过别的。清晏生活轨迹单一,没有结仇结怨的可能。办公室里的摩擦那都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而且办公室的人员背景都很单纯,你也说了那个行凶的人出手全是杀人的招数,这样背景复杂的人,也不是谁都能搭上线的。”秦淮左仔细分析着。
“所以事情必是冲着我来的,背后的人一定是熟人。不管这个人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他一定颇了解我对清晏的感情!”秦淮左很是肯定。
“你说你要是有一堆风流情债,我到有头绪了,说不定是哪个女人因嫉恨买凶伤人。可是你的感情世界太简单了,贴边就算的也没谁啊?过去陈明明算一个,可是人都不在了。现在莫家大小姐莫雪算一个,可是人还远在英国。你怀疑是冲你来的?冲你什么来的啊?”方彧晨真是想不通了。
“就陈家和莫家还不够吗?”秦淮左讽刺一笑。
“你是说……”方彧晨都有点不好猜下去了。
“当年清晏出国,这些年你我没发现她出国的一点线索。陈家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恐怕是不言而喻了。但是他们仅限于此吗?现在陈明明那个堂弟还总想在我身边再塞个女人呢。”秦淮左想了想继续说道:
“再说莫家,莫雪为人虽算不上风光霁月,但是本性不至于如此凶恶。但是她父兄却因我对莫雪的惜才之心,把我当成了囊中之物,以为联姻板上钉钉!现在清晏的出现碍了谁的眼也是不好说的。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所有有嫌疑的人都要查!不要怕得罪谁!在我眼里与清晏的安危比起来其他一切都不重要。”秦淮左的态度明确坚决。
二人回到淮晨集团大厦后,又连夜带人翻看录像找寻线索。秦淮左在亲眼看到当时惊险的画面时,就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攥住了心脏,那种窒息感和疼痛感让秦淮左一时间是气极了也恨极了。
秦淮左只顾着气愤了,可是不知看了几遍录像的方彧晨已经能逃离起初观看录像时那心惊胆战的情绪了。在秦淮左的提醒下,他开始从熟人群里寻找可疑的线索。于是看录像时也是有目的的开始寻找画面里是否有他熟悉的元素。还真被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大喊道:
“洪涛,播放李俊凯车里行车记录仪的录像。”
录像播放后,方彧晨提醒秦淮左:“你注意看这个人的左手!”
录像播放完毕后方彧晨说道:“这个人的左手臂好像有毛病,很不灵活,在他整个人的活动过程里,左臂好像连辅助性的动作都没有!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左臂不便的人。与他相似的人你见过吗?”方彧晨问秦淮左。
“我没见过,这个人一身煞气,如果见过我不会一点印象没有的!”秦淮左仔细想了想后,肯定的回答道。
“那我是在哪里见过他呢?”方彧晨陷入了沉思。可是脑海里与之相关的记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蒙起来了一样,越想打开越打不开。这样事件的调查就一时陷入了僵局。
但是方彧晨也没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在多方面都进行了深入的调查,期待找到有用的线索。
就这样方彧晨开始专心致志追查事情的真相了。因为人家秦淮左回来了,他即便很想给人家竹清晏继续站岗值班也得名正言顺啊!所以竹清晏日常的接送工作自然交回给了秦淮左。
对此陆北林是满心不愿意的,却也没办法。与江城临近的几个重要城市的经销商他还没有拜访,工作没有做完。人家清晏身边又有专人保护,并且这些人看起来还很专业很可靠。他不去出差工作,留下来看护清晏实在说不过去啊。
再说他和清晏同在设计部工作,自己只要有心,不缺少朝夕相处的机会。况且秦淮左也算得上是个磊落君子,如果自己现在硬要留下来反而在秦淮左面前露怯了!
这是陆北林真的不知道秦淮左的里子啊!被秦淮左的外表生生欺骗了!秦淮左这个人在商场上风评很好。用陈明明的父亲陈振霆的话说,人虽年轻,但已入道。于中庸一道上,确实有些领悟。为人尽可能不偏不倚,无过无不及。这样做人风评怎能不好?众多好评里最让大家一致认可的也包括这一点:诚实守信,颇有君子之风。
可是陆北林不知道的是,在竹清晏身上,秦淮左从没有过君子之风!也不知道怎么君子!坐怀不乱?不不不,秦淮左做不到。抱诚守真?那要看怎么算?欺骗这个词秦淮左敢做一半。欺她,他不敢。骗她,他没少干。但这种骗谈不上欺骗,最多算哄骗。大事上他绝不敢欺瞒,那手段上再不让哄,不让骗,那他秦淮左还有活路吗?
其实秦淮左自己也是知道的,他面对竹清晏产生出来的掠夺和占有的欲望好像出自他的本能,只不过他对清晏用情至深,尚且能勉强控制罢了。这样的秦淮左你让他面对竹清晏时循规蹈矩,守君子之礼实在是不可能的。他自己也没有自我约束的自觉啊!所以在陆北林以为秦淮左光明磊落的时候,秦淮左却在那里耍尽了心机。
就像现在,深夜十一点了。秦淮左还在竹清晏楼下守着。可是你守着就守着吧,他就在竹清晏卧室窗户下面来回走着,恰巧今天还穿了一身白西服。竹清晏带回来一些工作,不知不觉就做到了十一点多。觉得有些疲累想休息了。回到卧室拉窗帘的时候,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在楼下来回走着的秦淮左。
其实在25楼上看楼下,不是烂熟于心的身影。你是认不出来是谁的。可是竹清晏就是知道楼下的人是秦淮左。竹清晏的内心开始不安不忍了。如果说秦淮左在她家楼下蹲守她是为了追求她所用的伎俩,她也懒着管他。可是事实却是因为她遇到了危险,秦淮左蹲守在楼下是为了她的安全。这么晚了还没休息,竹清晏看了实在是不忍心。
竹清晏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拨通了秦淮左的电话。
“清晏!怎么了?是害怕睡不着吗?不要害怕,我留了人保护你的,很安全的,安心去睡吧!”秦淮左的话说的仿佛口舌有点含混不清。
“你嘴里怎么了?”竹清晏问道。
“我没事儿。”
“你上楼来吧,我煮碗面给你当宵夜。”说完竹清晏就挂了电话。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计谋得逞的秦淮左,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真没想到这么顺利啊!
秦淮左走到车旁边,拉开车门对快要睡着了的宁韬说:
“我告诉你宁韬,清晏让我上楼去。我手机关机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就是天塌下来了,你也不许来打扰我们!”说完转身赶紧上楼了,好像生怕竹清晏反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