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见着落日月起再到日起,然后又见着门被再次推了开。
有个黑衣人用黑布将她的眼遮了起来,等黑布揭开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处石室之中,面前是杨凌子与司空哲还有一众身着奇怪服饰的人。
这些人怕是巫族的那些长老,被大北皇帝已经放弃的人,竟被司空哲暗自藏了起来,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杨凌子将雪带到一处石床,言白双目紧闭早就躺在上头。
他将旁边黑衣人手中的端一碗药递给了雪,示意她饮下。
在她饮下之后,便觉得双腿有些发软,跟着脑子略微有些晕乎了。
尔后眼前一片黑暗。
雪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
她从小性子野,不像平常女儿家一般,躲于家中闺房做女红,背女德。总喜欢在外头玩,时间久了,父亲大人起先总会说她几句,总与那些朝中的大臣的女儿比。
后来,夏梓灵在一次宴会上的表现得很好,为他长了脸,加上大娘整日里在父亲大人耳畔吹风,表面上为她说话,为她好。
实际上是怕她厉害起来又加上是嫡女的身份,日后会抢了夏梓灵的夫君,这些话都是奶娘告诉她的。当然她对这些话也并未在意过。
之后,父亲大人便遂了她的意,不再管她有没有一副女儿家的模样。
她对母亲的印象,都是奶娘告诉她的,府里的人好像也只有奶娘知道母亲大人的事。
父亲每年在娘亲忌日之时都会带她上司空最高的南山小住几日,后来,渐渐地,随着父亲娶的夫人多了起来后,便未曾带她去过南山了,后来她也渐渐忘了。
父亲的那些夫人对她很好,整日里都想拿着京都新的玩具讨好她,奶娘一直告诉她,她们心眼可坏了,她一直不信。
直到有一天,她见她们欺负一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便是司空皓,奶娘一直以为她与司空皓是成年之后识得的,却不知她早就识他。
六年前,她与奶娘游玩之时,曾碰见一个小乞儿,想起奶娘提及母亲大人之时说母亲大人当年也是个心善之人,总爱救济一些穷苦人家。
她见言白可怜,便收了她做大丫鬟,她说她叫“小白”。她便觉得少了些什么,便赐了她一个姓,言白。
因为她初见言白是总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而她喜欢叽叽喳喳的喜鹊很热闹样子,便赐了个“言”给她作为姓氏,思着让她多言些。
往后,有了言白。她便让言白一同与她习那些个礼法,女红,女德,但除了功夫。言白比她厉害,奶娘总是训她,还不如一个乞儿。
她见奶娘年纪大了,便让她收了言白做义女,这般的话,每次提及言白是乞儿的身世,她便觉得有些不妥。若是她女儿比她强些的话,她想奶娘也会开心些,也会少说些。
言白比她年纪小几岁,至于小多少,她怕提到言白的伤心事也没再多问,言白从小无父无母,这她是知道的,一旦提到生辰,言白定然会想起她的母亲的。
过了一段时间,她发现言白似乎不太喜欢陪她上街游玩,一上街便拿一块布,将自己脸蒙的严严实实的,好像在躲什么人。久而久之,见言白为难,她便只能又与奶娘一同出游了。
奶娘好像不太喜欢言白,总是说她来路不明,怕对她有所企图,她总觉得奶娘多虑了。
她及笄之后,当年的那个小男孩便如约来寻她了。
当年,她送他一块玉,她知道能出现在她府上的人,一定是达官显贵人家,大抵见他模样生的俊俏,便见色起了意,日后做夫君,也是不错的,她虽不知那些后院的夫人们为何要欺负他,总有想护着他的心思。
那时并不知他竟是皇子,子严哥哥倒是灵光的很,知道她瞧上这小子后,便总是找理由要不上丞相府上相聚,要不去皇宫里头玩玩,都知道带上她,这个可把夏梓灵给气坏了。
她与司空皓走动多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便传到朝堂之上,父亲大人一天下朝之后,便来训她。
后来,她才知道,丞相府与一个皇子走动频繁的表示着什么。
那时,太子还未立,父亲大人总是很忙,总是有不同叔伯与商谈,她知道这些叔伯都是朝廷的大官。有一次,她无意听到了父亲与他们的谈话,要立良妃的儿子司空哲为太子。
她去皇宫中曾碰见过司空哲,他总是一副面目苍白的样子,像张药罐子的脸,但也不见得说他生病。他与他的母妃有些相像,都是不讨喜的性子。
再后来,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司空皓竟然成了太子,她便一直喊他太子哥哥。每次听到她叫太子哥哥,他总是一副很是奇怪的表情。
她让他将她送他的玉给她瞧瞧是否还在,若不在的话,她想换个大的,做为聘礼,太子哥哥是她的夫君,这一点,是在他长大之后,见着他的样貌,确定的。
她还想着若是他生的丑了些,她便让子严哥哥带她去看看京都之中,哪些个公子生的俊俏,寻一个俊俏些的夫君。
在选夫君上,夏梓灵便不如她了。她只能府上宴会相聚之时,有机会隔着纱窗望他们隐约可见的脸。
司空皓成了太子之后,父亲便没有训她与他走动频繁。大娘倒是变得殷勤,让她出去玩的时候,带上夏梓灵。但她往往带的是言白,她不知到言白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司空皓的,直到在大北皇宫的那场大火,她才真正看清了言白,才明白奶娘说的话是正确的。
她不知道太子哥哥是否喜欢她,在问了几次之后未果,她便不问了。
其实与其说她与他走动频繁,倒不如说是她总跟在他后边,像个跟屁虫。他总是笑话她,见他开心,她也开心,也不管是否是笑话,他笑起来的模样,真好看。
他总是告诉她玉还在,可总也不给她看,直到有一天,她看见了那块玉,躺在他书房的一处小柜中,已经碎成几块,修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