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歌,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古琴曲,是一支不为人知的歌!花蕊儿清楚地记得,那还是在西楚国的时候,是在一个隐蔽的山中寺院之中,一位半盲的老人如何一再为她和少华弹奏这只曲子,用苍老的声音告诉少华,这只曲子是他为他的亡妻而谱写的,花蕊儿对音乐有着天生的敏感,她很快便记住了这旋律,后来,她将她自己和少华都非常喜欢的一首词填入了这支曲子:
红藕相残玉箪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燕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花蕊儿本来还想和少华一起继续为这首曲子谱写新的词,可是在幸福充溢的日子里,他们却想不出更好的词句,或者当时听这首歌就已经成为了日后之璣,世界上有几个人在新婚之夜就成为囚奴的?世界上又有几个人在还没有度完蜜月就成为小寡妇的呢?
花蕊儿咬着嘴唇,一任那琴声从她自己得指尖流淌出来。她反复地弹奏着,不厌其烦地弹奏着。心底只重复着那两个句子:“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花蕊儿不知道重复到第几遍。一直躺在她脚跟前的小狗毛头有一阵小小的骚动,她没有理睬,仍旧弹着。然后,她被那种苍然的哀婉给捉住了,她谈错了一个音符,接着又谈错了一个。她无奈地停顿了下来,废然长叹。
一阵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云栖的声音紧接着也响了起来。
“好啊!好啊!真好听,还是第一次听到你的歌声呢!这首曲子真好听,你一定要教会我哦!”
花蕊儿匆忙站起了身,都怪她太专注地沉迷在往日的回忆之中了,竟然没有觉察到公主已经回宫了?这个云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悄无声息地进来了呢?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或者,是她弹得太忘形了吧!
花蕊儿慢慢地从琴弦上抬起头来,似乎还深陷在她的琴韵之中,陷在那份相思的柔情蜜意之中。她茫然地望着云栖,却没有注意到在云栖的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当你重复弹第二遍的时候,不妨加快点节奏,急速一些,会显得更好!”
花蕊儿一惊,这声音,这声音似曾相识啊!她顺着声音望过去,浓眉大眼,一双热切的眸子,灼热的眼神正定定地望着他,似乎要将她灼化。
“花蕊儿,你还认识吗?他就是东沐国的太子钟离风,上次,你见过的哦!”
“当然,当然见过的!”花蕊儿支吾着。
钟离风看着眼前的花蕊儿,虽然才十多日没有见面,在他看来,却似乎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这个年轻的女人,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瘦多了,白皙的面颊黑得深不见底的眸子,缺乏血色的嘴唇,心不在焉的神情,还有那种好特别,好特别的冷漠……她似乎活在另一个世界,那件黑灰色的布裙,黑色的腰带,还有那忧郁的眼神,都让人看了就不由得生出万般怜惜。
同时,花蕊儿也在悄悄地大量着钟离风,显然他比起上次也消瘦了许多,或许是由于长途颠簸劳累,他的脸色明显有些暗黄,但是这些都仍旧无法遮掩他的俊逸和帅气。
这个就是让云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钟离风,就是能够让骄傲无比的云栖变得无限温柔的钟离风啊!花蕊儿望了望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心不在焉地说:“是东沐国的太子殿下驾到啊!花蕊儿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殿下恕罪!”花蕊儿说着,便福了福身子。
钟离风很想上前去搀扶花蕊儿,很想将花蕊儿拥进怀里,很想拂去她眼中的忧郁,很想让她重新快乐起来。
钟离风刚刚往前走了一步,想去接近花蕊儿,谁曾想,花蕊儿脚边的小狗毛头,竟然冲着钟离风大声地叫唤起来:“汪汪汪!”
“好你个小家伙!才不过十多日功夫,你就不认识本宫了,哼,好你个喜新厌旧,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还凶起我来了!”
花蕊儿蹲下身子,抚摸着小狗的头,道:“毛头,不得无礼!”
钟离风笑了笑,道:“不碍事的!随它去吧,过一会,它就会记起我了!”
花蕊儿淡淡地一笑,抱起小狗,就准备往外走去。
“等一等!等一等!”钟离风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她。
花蕊儿那双忧郁的眼睛淡淡地看着他,然后看了看云栖。
“我是想知道,你刚才弹奏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吧!”她的神志似乎又飘到了小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