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儿不是不明白云栖所说的话,只是,只是少华的死给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无法承受这个最爱的男人的离去,而且,而且还是她,是她亲自将毒药喂入了少华的口中。
花蕊儿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一尊没有思维,没有意识的僵尸一般,任凭脸上的泪水不住地流淌。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在这儿哭泣,也不是一味地责怪你自己,少华的尸骨未寒,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他不能入土为安吗?花蕊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少华的尸骨安葬,然后好好地活着。起来,快起来,花蕊儿,你必须振作起来!你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你不能只是在这里哭泣。”
花蕊儿仍旧躺在那里没有动弹,她没有力气,一点力气都没有,少华的离去,将她活着的愿望也随之带去了。
“公主,怎么样?”随着声音,薄奚策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云栖公主叹了一口气,手指了指仍旧躺在床上,不停地哭泣着的花蕊儿。
“公主,我们可得抓紧时间安葬皇普君,如果我们不抓紧的话,父皇也许就会叫几个小太监将皇普君的身体丢到京城郊外的乱坟岗去的。”薄奚策说道。
“唉,这可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我们两个在这儿干着急,可是该着急的人却不着急,算了算了!既然仍及愿意让她夫君的身体暴晒于荒野,那我们也不必多管闲事,随她去好了!”
云栖公主说完这句话,就准备拉着薄奚策往外走去。
“等等,等等!”
床上传来花蕊儿的声音。
云栖公主脸上露出了欣喜,也许是她刚才的激将法起了作用了。
果然,花蕊儿从床上慢慢地下了地,她整理好她的装束,然后对云栖公主说道:“公主,您帮帮花蕊儿,帮花蕊儿买一口上好的棺材,将少华安葬了吧!他走的时候已经是够痛苦了,花蕊儿实在是不愿意看到他暴尸荒野。”
“行啊!看在我们结拜姐妹的份上,我云栖公主就帮你这个忙!棺材已经备好了,至于安葬之地,不妨安葬在京城郊外的鹿山之上,那里风水好,皇家的墓地也在那附近,花蕊儿,你意下如何啊?
“一切全凭公主做主,花蕊儿只有一个要求!”
“讲!只要本宫能为你办到的!你不妨直说!”
“花蕊儿想要几尺锦缎,我想为少华做一件新衣裳!让他穿着新衣裳上路!”
“这个容易,本宫叫司制立刻赶做,做好后就会送来,你不必亲自做了!”
“不,不,公主!花蕊儿要亲手为少华缝制一件西楚国的服饰,只有让少华穿上西楚国的服饰上路,花蕊儿才算是了却了心愿!”
云栖公主略略想了想,道:“也好!那本宫立刻就人去为你拿六尺锦缎来!不过,花蕊儿,你不需要人手帮忙吗?你一个人能做好吗?皇普少华的遗体最迟明日早上就得运往京城郊外安葬,过了明日,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因为后天东沐国的太子钟离风就要出使我们北祈了,到那天,京城的大道一定会戒严,而皇上也一定不会让少华再躺在这个冷宫里了。”
“是啊!公主说的对啊!花蕊儿,还是多找几个人一起来帮帮你吧!”薄奚策也跟着说道。
“不,不,我一个人能行,我能行!明天太阳生气之前,我一定能赶制出一件新衣裳,让我的夫君穿着上路。”
“那好,那就这么定下了!明日一大早,我们就安葬皇普少华!”
云栖公主很快便派人将六尺银灰色的锦缎送来了。
花蕊儿立刻就投入了裁剪缝制的工作之中,此时她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手上的伤痛,忘记了饥饿,忘记了一切,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将少华的新衣裳做好。
云栖公主不忍心再看下去,她悄然地离开了,她还得去告诉她的皇兄一声,请她的皇兄明天一早放他们出宫。
薄奚策随云栖公主一同出了冷宫,在一个岔路口分手之后,他本来应该回到他自己的宫殿去,可是他却无法让他自己再挪动脚下的步伐,他终于又折了回去,他还是不放心让花蕊儿一个人待在那座冷宫之中,不放心让花蕊儿独自陪着她故去的夫君。
薄奚策轻悄悄地返回了冷宫,小太监准备给他请安,他的手势制止了他们,他静静地站在暗处,默默地看着花蕊儿,此时此刻,他看到花蕊儿已经擦干了泪水,正全身心地投入在那件新衣裳的制作之中,那红肿的左手显然还是有些不太灵活,可是她全然不顾,飞针走线,将她全部的思念都浸透在这件衣裳之中。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寒凉了!薄奚策穿这两件厚实的衣裳却依然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他看这烛光中忙碌的花蕊儿的鼻尖却似乎还有几点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