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事情总算是平息了,刘妃被幽禁浮云亭,传言是疯了。云嫔的情况依旧不是很好,太医属整日提心吊胆,王太医这几日天天往常乐侯府跑跟糊涂郎中探讨药方。
朝堂上的众大臣自打知道了云嫔肚子里的小皇子不好了就纷纷有了新想法,其中最为受到大家认可的就是:如今各地叛民暴乱,宫中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也不好,想必是上天惩罚大盛,须得皇帝亲自去太庙上香,祈祷才行。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这言论竟然弄得人尽皆知。皇帝倒也觉得没什么,吩咐礼部来安排相关事宜。
如今宫中没有皇后,太后又不放心云嫔,皇帝就准备带着青贵妃一起去。
日子选在了初十。
转眼到了日子,这一天明日高悬,万里无云,众大臣都觉得是个好兆头。皇帝和青贵妃两人坐在各自轿中经过了一路颠簸总算是到了太庙。太庙周围老早被清空,显得有些荒凉,祭祀台上早已布置妥当,众大臣位列两旁,皇帝轻轻拉起青贵妃的手,与她耳语:“本不想折腾你.........”
青贵妃笑着拦住他的话:“臣妾应该做的。”
皇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若是后宫人人如你朕会安心许多。”
两人接下来一前一后,登上高台。台阶甚多,皇帝每一步都踏得十分用力,他知道这不过是个形式,只是安稳民心,安稳大臣们的办法,他表情严肃登上高台,从礼官手中接过几根香。
“愿列祖列宗佑我大盛。”
官员齐声喝到:“佑我大盛。”
“长盛不衰,国泰民安!”
“长盛不衰,国泰民安。”
气势如虹,颇为震撼。正在众人俯身下拜的时候,突然窜出几十个黑衣人,为首的一人正落在祭祀台下:“狗皇帝纳命来!”说着就往上冲!
禁军连忙去拦!谁料这群黑衣人各个都是功夫高深,一时间众人手忙脚乱,禁军首领护着皇帝和青贵妃连连后退。
突然远处射过一支箭,正中那禁军首领的面门,这位首领吭都没吭一声就气绝身亡,青贵妃被吓得花容失色,皇帝一把把她揽在怀中:“有朕在!”
下面的老臣高呼:“保护皇上!保护皇上!”
禁军们被黑衣人紧紧缠着,一时竟然没人去管高台上的皇帝。
皇帝此时抽出佩剑以图自保,台下的黑衣人眼瞅着就跑到了跟前,却见从祭祀台后跳上了一个人,挡在了皇帝身前,黑衣人那把剑刺穿了那人的身体!
黑衣人显然时一惊,慌忙向后跳,不过很快恢复震惊,举剑来刺与那人战在一处。
皇帝看到那人正脸十分吃惊:这是..........李瑞阳!
电光火石之间过了数招,黑衣人竟然不敌重伤的李瑞阳,李瑞阳不但保护了皇上还指挥着禁军逼退了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眯起眼睛狠狠地说:“不愧是流火军的常胜阎罗!”这个时候,山顶传来了信号弹,那群黑衣人不再恋战准备撤退!为首的黑衣人临走前大喊:“李瑞阳,你会后悔的!”
李瑞阳倒也不追,反身对着皇帝跪下去深施一礼:“李参见皇上,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话音一落整个人脱力地往后一倒没了意识。
“来人!快救人!”
等太医处理好伤口,皇帝关切地询问:“如何?”
“回皇上,李将军身有旧伤,此剑伤虽不致命,但对他而言也是重创,定要好生调养才能不累及脏腑。”
皇帝点头:“退下吧。”
太医离开了,皇帝看着病榻上悠悠转醒的李瑞阳,心中百感交集。
“皇上........”李瑞阳半靠着,还准备施礼,被皇帝拦住了。
“爱卿注意身体吧。”
皇帝找了把椅子坐下:“你怎会出现在太庙?”
李瑞阳心中苦笑:皇帝终归是皇帝.......冷血无情多疑。“臣......草民这几日一直在京中........”
“一直在京中........”
“遇到一些变故,记忆有些偏差,最近才恢复,知道皇帝要在太庙祭祀,便想着过来看看。”
皇帝点了点头,他知道李瑞阳的功夫不是禁军和大理寺所能管制的,如今他来定是有什么缘由,看起来他又不肯说。里瑞阳见皇帝不说话缓缓开口:“皇上放心,草民如今只是一介布衣,您不必太过在意。”
皇帝听了这话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过了半晌才说:“你且随朕回去,在云峦亭好好养伤。”
云峦亭本是接待来使的地方,皇帝想不出把李瑞阳安在何处合适就想着先放在云峦亭既好掌控,也不至于天下皆知流火军的主帅又回来了。
李瑞阳倒也不多说谢了恩闭上眼睛养伤。
祭祀的事情草草了事,皇帝带着青贵妃启程回宫,李瑞阳也被安置在马车中一同回去。
这一路颠簸,李瑞阳时醒时睡,眼前朦胧一会是年幼时初见皇帝与小侯爷,一会是流火军全军覆没,翻来覆去,最后弄得满眼鲜血,登时惊醒。睁开眼睛发现已经置身云峦亭。身边是两个内侍。
“您醒了?”
李瑞阳点点头,嗓子冒烟说不出话。
小内侍很有眼光端了水与李瑞阳喝。
喝了几口水,李瑞阳算是缓了口气,挣扎着坐起来问身边的人:“皇上呢?”
“贵妃受了惊,皇上送贵妃回去了。”
李瑞阳点点头,躺回去不在说话。此时皇宫中的皇帝安置好贵妃,又去太后处报了平安,一个人回了寝宫,坐在躺椅上一言不发。
他贴身的内侍倒了杯热茶递过来:“皇上,今日受了惊喝杯热茶压压惊。”
接过茶,皇帝看着杯中摇曳的一片茶叶陷入了沉思,李瑞阳应该死了才对,流火军内外夹击,全军覆没,就算是活着回来的都是哭诉主帅战死,他应该必死无疑才对!怎么还会在今日出现在太庙,还为朕挡了一剑,以他的心机谋略早该知道这一切都是朕计划的,怎么还会救朕的性命,他说他受伤最近才辗转到了京城,难道说是重伤未愈不记得当初的事?还是说他是另有图谋,那他还能图谋什么........皇帝睁开眼睛看着杯中那边倔强直立的茶叶叹了口气:“竹子太直了,终归是会被吹短的.........”
入夜了,云峦亭万籁俱寂,没有他国来使,偌大的院子,只有李瑞阳住着,周围的禁军也时不时打个瞌睡。李瑞阳屋外的内侍已经靠着栏杆睡着了,一个黑影跳进了李瑞阳的屋子,来到床前,正准备伸手去推躺着的人。
不想看起来熟睡的人说话了:“公子,怎么还是夜闯民宅........”
黑影冷笑一声:“怎么平流先生下不去手了?”说着扯下罩面的黑布,此人竟然是宋全恒!
李瑞阳缓缓睁开眼睛,眼眸清澈看着宋全恒:“怎么不怕周围的禁军?”
宋全恒嗤之以鼻:“那些禁军不过都是些........”
李瑞阳伸手打断他:“你是用了迷药吧,手段也是拿不上台面。”
被这么说,宋全恒也不生气扯了把凳子坐到床边:“不比先生,明明说好刺杀皇帝,怎么如今倒是变卦了,于心不忍还是想到了........”
李瑞阳打断他:“明日我会给你答案的.......”
见他这么说,宋全恒冷笑一声:“希望先生不要食言!”说着一甩袖子,飞身离开了。
李瑞阳看着窗外被云遮了一半的月亮,嘴角苦涩,却笑了出来:“一切终归结束.........”
窗外刮起了一阵风,那朵云被吹走,露出了皎洁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