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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和亲(2)

赵远之坐下来开口第一句话是:“皇上今日问起了公主的事情。我说公主安心待嫁没什么。”

小侯爷点点头:“那远之如果我告诉你我在准备帮荇儿逃婚,你会支持我吗?”

赵远之喝光了杯子里的茶开口:“为什么问我。”

小侯爷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在一个大理寺少卿眼皮底下搞动作,还想不被发现,怎么可能?”

赵远之苦笑不回答。

小侯爷见他沉默一直喝水突然开口:“远之讨厌我吗?明知道你为难还要告诉你。”

“……”沉默了半晌赵远之抬头十分疲惫地回答:“不讨厌。”说完站起身:“很晚了早些休息。”合上门离开了,小侯爷听着他的脚步声十分沉重,心里有些不安:“万一远之真的把这件事告诉黄狐狸,那荇儿岂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忐忑地过了几日送亲的将军选好了,正是刘宇刘将军,小侯爷算是松了口气。赵远之这几日依旧是忙得见不着人,小侯爷也不多问,晚饭总是吩咐夏叔送过去,几日见不到赵远之小侯爷终于忍不住跑到了赵远之的院子,见灯还亮着,就敲了敲门,见没人答应就推开门试探地问:“远之?”没人答应,小侯爷进了房间竟没见到赵远之的人,正打算离开突然发现窗户敞开而且有脚印,一时好奇小侯爷就顺着脚印往前找,这脚印一直到了院墙小侯爷一点脚飞跃上了房顶,又顺着脚印往前找终于到了一个街角小侯爷看到了赵远之,正和一个黑衣人说些什么,小侯爷听不清正打算往前凑凑不料被发现了!

“什么人!”

小侯爷心里暗叫不好,连忙飞身上房,身后的两个人追了过来,眼看着越来越近,小侯爷突然觉得脚被人拉住了,一看是飞虎。

“小主子。”

接着飞虎把小侯爷拉进了一个水缸。

接着外面一阵风声掠过,没了动静。

“主子,您怎么来了?”

小侯爷长吐一口气:“我顺着脚印过来的。”

飞虎点点头:“我不敢跟的太近。”

小侯爷点头:“可听到了什么?”

飞虎挠挠头回答:“远听得不清楚只知道什么不行,拦截,死路什么的。”

小侯爷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安“算了,回府。”

“是。”

按照原路回了府,赵远之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小侯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回了自己院子。

五月中旬王灵均和王大虎出发去了边关,小侯爷挑了几个暗卫跟着特意从外面调回了知根知底的飞雪保护王灵均。

五月末就该是准备送亲了,小侯爷计划好了一切正等着送亲队伍出发的那一天。

这一天小侯爷正在院子里乘凉,邻近六月了,这样的天儿在小侯爷看来着实不是个好天儿,热得让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每天在青云楼小侯爷唉声叹气地翻着各地呈上来的东西,今日忙里偷闲坐在院子里乘凉,不想月亮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进院门,月亮直接摔了个大跟头,小侯爷被这个跟头吓了一跳,醒过神看着自己爬起来的月亮没好气地问:“做什么?赶着投胎走这么快?”

月亮摇头:“不投胎,我来问东西?”

小侯爷看见他拿着一本书,摆摆手:“我哪有这个本事,你怎么不去找你师父?”

月亮还是摇头:“师父这几日不知为什么在生我的气。”

小侯爷点点头:孩子还有救知道舅舅是在生气。伸手接过那本书:“哪里不清楚?”说着低头一看是《毛诗》。

“关雎?”

“嗯。”

小侯爷奇怪:“这有什么不懂的?”

月亮皱了皱眉毛开口:“为什么这里面的人为因为另一个人辗转反侧,茶饭不思?”

小侯爷嘴角抽搐:“......”

“为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逑来作甚?”

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月亮小侯爷压下心头火:“看见漂亮的姑娘,月亮就不想多看几眼?”

月亮摇头。

“额,我们说普通人啊,普通人见了美女都会想多看几眼,所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呢算不上普通人,更不能说是君子所以自然不理解,也是.....也是可以理解,你就读着玩玩。”

送走了满脸疑惑的月亮,小侯爷往脸上扣了把扇子梦周公。

是一阵凉风把他叫醒的,睁开眼睛看见了赵远之,他正摇着扇子看着什么,津津有味。

小侯爷坐起身探过脑袋:“看什么这么入神。”

赵远之见他醒了就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刚刚月亮来找我说是你没解释明白,找我来问书。”

“关雎?”

“嗯。”

小侯爷捡了个果子放在嘴里,汁水酸甜很合口。“月亮与众不同,他八成是不懂这些人间情爱。”

赵远之摇摇头却没说什么,岔开了话题:“后天送亲的队伍就要启程了。小侯爷可准备妥当了?”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小侯爷有些惊讶,原以为他会置之不理没想到竟然主动发问,小侯爷嗯了一声没接着说。

“皇上........我今日去告假准备休息几日。”

“嗯?”小侯爷奇怪,这几日忙得见不着人的赵大人竟然告了假。

“为什么?”

“想着你这边需要人,所以......”

小侯爷转过头桃花眼盯着面前的人,那双眼睛此刻也坚定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小侯爷有些晃神,突然有了一种有人可以给自己依靠的感觉,过往的这些年他都只是别人的依靠,自己却从来没有一个依靠。

“好。”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小侯爷接着说:“远之,我当真希望你是我这边的。”说完站起身准备回屋子,身后的人淡淡开口,用着也是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好。”

第二天,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与此同时小侯爷秘密出了京,此行就只带了飞鹰和飞虎,赵远之早早出了城去接原本商量好的姑娘。

在城外青儿准备好了马车,见着了那姑娘,小侯爷深施一礼:“难为姑娘,本侯在此谢过。”

那姑娘原本也是书香门第,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做了这“卖女”的生意。那姑娘还了一礼,不说话。这种事情叫谁也是开心不起来,小侯爷也就没多说请那姑娘上了车,正准备出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小主子!慢些!等等!”

回头一看竟是月亮和夏叔。

“月亮?夏叔?你们怎么来了。”

月亮也不回答,走进了问:“荇儿呢?”

小侯爷觉得奇怪啊了一声“什么荇儿?”

“就是送亲的队伍?”

“你要去?飞鹰带着月亮去。”

飞鹰答应了一声骑马给月亮带路离开了,看着这“两”骑绝尘,小侯爷疑惑地问夏叔:“这是怎么回事?”

夏叔也是一脸疑惑:“不知道,你们离开了月公子就着急忙慌吩咐老奴领他来寻你们。”

小侯爷嘴角含笑:“知道了,夏叔您回去吧。”

“是。”夏叔觉得奇怪调转马头疑惑地离开了。

赵远之看着月亮离开的背影笑了,小侯爷见他笑得意味深长凑过去:“远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对面的人笑而不语,摇着头往前接着走。小侯爷撇了撇嘴:“故作深沉。”

四个人接着上路。

刚出京城不好直接偷梁换柱,最好进了大黎境内出了黄狐狸掌控的范围才好动手脚。第一天夜里,四人随便找了个破庙休息,正准备睡下,听到了马蹄声是飞鹰和月亮。小侯爷觉着奇怪。

“你们怎么回来了?”

飞鹰喝了口水说:“月公子跟在送亲队伍后面一整天,最后说什么也要回来。”

小侯爷看了看月亮,这会正在墙角缩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小侯爷走上前坐到他对面。

“怎么?不想荇儿嫁人?”

“嗯。”

“放心吧,我有办法。”

月亮听了猛地抬头:“当真?”

小侯爷点头:“自然。”

就这样月亮就跟着小侯爷一行人接着往前走,日夜兼程第七天总算是到了大黎境内,小侯爷想着今晚该把两人换过来,他见这几日月亮吃不好睡不好就吩咐飞鹰带着月亮提前去了。正午吃了干粮接着赶路,突然赵远之感受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小侯爷见他神情严肃连忙问:“有事?”

“嗯。有人。”

“什么?”

小侯爷环顾四周,什么也没发现,飞虎和赵远之把小侯爷和马车围在中间。

赵远之低声对小侯爷说:“去车里。”

“好。”

小侯爷一翻身进了车里。

“姑娘,冒犯了。”

外面的两个人各自掏出了随身的佩剑。

突然四面八方射过来十几条绳子,一把搭在了车上。小侯爷感受到了车上的问题,一把扯过那姑娘滚出了车子,几乎在同一时间无数短箭射出来都是射向车里的。小侯爷暗叫不好:这手法是暗卫,难道是血滴?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窜出了十几个黑衣人,冲着四个人举刀就砍。赵远之和飞虎把小侯爷两人护在当中,与十几个人鏖战。

突然不知何处一支短箭正中小侯爷身边那姑娘的咽喉,还未等小侯爷反应过来又是一箭,那姑娘还未吭声却已经是气绝身忙。小侯爷心头一紧想到了什么,翻身上了马:“远之,飞虎,我去找荇儿。”

赵远之和飞虎拦住一众黑衣人,小侯爷趁机跑出了人群。

云风感受了主人的焦急,四蹄飞快。小侯爷心里十分不安:如果那群人当真是血滴,那就是黄狐狸吩咐的,他知道了我的计划,他一定也会派血滴去刺杀荇儿,他这是要荇儿死!他并不想和亲,他是想找个借口开战!

于此同时另一边果然如小侯爷所料,黑衣人的主力在这边,飞鹰和刘将军护着月亮和荇儿逃到一处崖边,其他的护卫早已被清理。四人也是血迹斑斑,好一番恶战。

荇儿看着面前的月亮百感交集,再抬头她苦笑一下:皇帝堂哥要我死......

荇儿如此聪慧见到黑衣人就知道了。她轻轻牵起月亮的手:“为什么来找我?”

月亮回过头看着面前的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于我早就不是兄妹。”

“那是什么?”荇儿颤抖着声音问。

“你是我的窈窕淑女,你远嫁就是再不能出现在我身边,你远嫁就是有别人出入闺房与你画眉,喝茶聊天,唯有娶你回家,你才能只同我画眉,喝茶,聊天。”

荇儿笑了,她竟忘了月亮是个呆子,他不是不爱,只是不知道什么是爱,画眉,喝茶,聊天对月亮来说就是爱。

“那说好了只同我画眉,喝茶,聊天。”

“嗯,只同你。”看着面前人坚定的回答,荇儿苦笑泪水顺着脸庞留下来:“那你是不是也要一直听我的话。”

“自然。”

“那好,月亮如果我死了,你就找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子同她画眉,喝茶,聊天,像对我一般待她。我很自私的,你定要在这个时候想着我。”荇儿说着轻轻松开月亮的手,向前走了几步:“住手。”

声音虽然很轻,但众人都停了下来。“本公主知道你们是谁的人,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我会如你们所愿,但你们须得让他们全身而退!”

黑衣人并没有后退也没有放下刀的意思。

荇儿眼神瞬间凌厉:“本宫是大盛乐平公主!未来大黎的皇后!本宫身上带着两国信物,如果本宫血书一封你们觉得这里的事情会不会传扬出去!到时你们的差事是不是办杂了!”

一听这话,黑衣人往后退了退。

“公主!”飞鹰感觉荇儿似乎抱了必死的决心。

荇儿回过头看了看月亮:“当真舍不得。”

说完冲着悬崖跑了过去。

“公主!”飞鹰和刘将军都扑了过来。

月亮在那一瞬间才知道荇儿最后这句话是在诀别,一把拉住了荇儿的衣角。两人都是往下一冲,月亮趴在悬崖边死命拉着手里的衣角。

“荇儿,你快上来!”

这个时候那群黑衣人反扑了过来。

飞鹰呸了一声:“杂种!”举刀招架。

一个黑衣人找准了空隙一刀丢出去,正插在月亮的背上。

看到那把刀,荇儿冲着月亮喊:“放手吧。”

“不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又是一刀。

“不能放手。”血顺着月亮的嘴角流到了荇儿的袖子上。

“月亮.....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嫁给你.....你可愿意找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呆子。”荇儿说着竟然笑了。说着荇儿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月亮.....再见......”

“不要!”听到了这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黑衣人停下了手,悬崖边月亮只攥住了一个大红的衣角。

飞鹰连忙飞身到崖边,一看咬了咬牙:“公主......”

一旁的月亮咬着嘴唇,站起身摇摇晃晃捡起地上的一把刀,一步步走向那群黑衣人,每一步都似乎用要尽全身力气,眼神凛冽,举刀用尽一切砍下去,那群黑衣人正准备砍过去,身后突然传来了飞镖的声音,一个黑衣人应声倒地,是小侯爷!那群人见了小侯爷四散离开了。

小侯爷下了马,抢步上前看见月亮身后的刀,心里一紧。

“月亮.....”

月亮眼神放空轻声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完向后一仰倒在了飞鹰的怀里,手里紧紧攥着那大红的衣角。

“主子。”飞鹰声音哽咽。

小侯爷咬紧了牙关,泪水还是不争气留下来:“荇儿呢?”

“公主跳下去了。”

“去找!”小侯爷声音凄厉:“去悬崖下面找!找不到就别回来了!”飞鹰答应了一声离开了。

这个时候赵远之和飞虎也到了,一见这情景两人也是心中有数。小侯爷见着赵远之心里咯噔一声:“飞虎,那姑娘?”飞虎点了点头:“暂且掩埋。”“是本侯对不住她。去找那群黑衣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回京,快马加鞭回京去旋王爷府里就说:荇儿只是失踪,没死!”

“是。”飞虎应声离开。

小侯爷转身对刘宇说:“刘将军,劳烦将军带着月亮进城找郎中。”

“是侯爷。”

等众人离开,只留下小侯爷和赵远之。

赵远之下了马走到小侯爷身边。

“小侯爷......”

“是不是你?”

看着面前眼睛通红的小侯爷赵远之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嘴唇颤抖:“是......”

小侯爷突然觉得五雷轰顶,眼前一黑,他蹲下身缓了半晌,站起身颤抖着问:“皇上知道我的计划?”

“是。”

“你知道皇上要荇儿死.....”说着小侯爷的桃花眼紧紧盯着对面那双躲闪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眼睛的主人终于开口了:“是。”

小侯爷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声音凄厉!

赵远之第一次听到小侯爷这种撕心裂肺的声音,他咬了咬牙:“食君之禄.......”

小侯爷笑了,苦笑:“是啊,你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人,你身上有他的玉佩!还是我特意给你求了个随意出入皇宫的权利,这一切是不是都是计划好的?”

赵远之不吱声低着头。

小侯爷声音变冷接着问:“之前传递消息的也是你。”

看着对面人点头,小侯爷觉得心一凉:“血滴的事情你早就知道?”

“是。”

“我竟不知道我身边那双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是你.......”

接着两人都不说话......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悬崖边如此凄凉......

小侯爷心痛如刀绞,如果不是自己将这些告诉赵远之,至少那个姑娘不会死,如果赵远之可以把皇帝的计划告诉自己,荇儿就不会跳下去,月亮就不会受伤......这一切都是自己看错了人,信错了人。

他一言不发上马飞驰而去。

赵远之留在原地矗立长久......看着宏岚,眼里却满满的都是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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