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狂风骤雨席卷整个山头,一些经不起暴风雨侵袭的树木东倒西歪,其中一株恰好笔直的砸向了不远处的鸡舍,
巨大的响声使得屋内的争吵戛然而止,拾伍和傅其琛也赶出门外查看情况。
一打开门,就看见赵玉兰正用力拉住赵建安,而赵建安却双眼通红的盯着鸡舍的方向,说什么也要去查看一下。
赵玉兰不理解他的举动,生气的喊:“那么大的雨,等雨停了再出去看也行啊,不就是几只鸡吗,死了就死了,万一又倒棵树砸到你怎么办!”
赵建安一言不发,用力挣脱开赵玉兰的手,前脚已经踏进风雨中。
拾伍连忙帮忙拉住他,说道:“爷爷,我们帮您去看吧,您就别去了。”
赵建安一点不领情的甩开她们的手:“我有手有脚,不用你们管!”
赵玉兰一时气极,一些埋在心里很久的话脱口而出:“就是因为你这德性,我妈才离开我们的,她早就受不了你的指责了,你有心吗,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们吗!”
赵建安身形一顿,苍老的身体因为挣脱她们的手而有些脱力,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扭头扎进雨幕中,傅其琛见状紧跟了上去。
“你去吧,是死是活我再也不管了!”赵玉兰盯着他的背影大喊,她真的已经累了,母亲离她而去,丈夫和儿子也为了保护她们而死去,这个世界怎么这么残忍呢,她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死的人是父亲就好了。
雨势磅礴,丝毫未减。赵玉兰蹲在门边痛哭流涕,拾伍不停的安抚着她。她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感受,所以她很心疼赵玉兰。
另一边,赵建安一刻不停的冲进鸡舍,却怎么也打不开鸡舍的门,极有可能是被倒下的树抵住了,于是他想都不想的开始猛力撞击着门。
傅其琛赶到时见到的便是这幅景象,他并没询问缘由,直接上去帮忙了。
“咔”门打开了,屋内一片狼藉,破掉的屋顶遮不住雨水,鸡舍里一片潮湿。几只鸡全都缩在墙角,人的闯入引得它们“咕咕”直叫,雨声、雷声、鸡鸣声混杂一团,扰乱着傅其琛的神经。
“你可以走了,剩下的我自己能行。”赵建安开始下逐客令,丝毫不念及傅其琛刚刚帮助过他。
傅其琛微微皱眉,直觉事有蹊跷,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问,踏出了鸡舍大门,但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门边。
赵建安站在原地往门外张望了一眼,随后走到受雨水淋湿最严重的地方,他在干草中摸索着,向上打开了一道小门,不知是对谁说话:“别怕,我来看你了。”
“她是您妻子吗?”
赵建安闻声猛回头,看见傅其琛,面色一冷,厉声呵斥:“出去!”
“她已经不是人了。”傅其琛看着地窖里被锁住的老奶奶,她已经变成了丧尸,正朝着他们张牙舞爪。
“出去!”赵建安不为所动,怒视着他,苍老的眼睛里却盛满了痛苦。
傅其琛巍然不动,就算只是被丧尸抓破皮,也会被感染,他担心意外发生。
赵建安泄气一般不再看他,雨水模糊了视线,他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妻子,眼底的痛苦减轻了些。
“爸,你在做什么?”赵玉兰冒雨来到鸡舍,见到父亲打开了一道自己从未察觉的门。
赵建安无比惊慌,他连忙翻起木门,盖上了地窖。他盯着女儿,呵斥道:“你来干嘛!滚出去!”他仿佛从来不知温柔是什么,永远以最难看的面孔对待自己的亲人。
赵玉兰不准备善罢甘休,她直接上手意图打开木门:“我求求你,不要再折腾了,我已经受够了!你到底还……”在看见地窖里的母亲时,她顿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妈……”
一声呼唤换来的却是母亲龇牙咧嘴的脸,而这张从来温柔笑着的脸此时已经千疮百孔,失去了记忆里的和蔼。
她一时腿软,跌坐在地,拾伍连忙上前搀扶住她,她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爸,这是…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我妈离开我们了吗,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赵建安颓然的蹲在原地,说出了真相:“你妈她不想让你伤心,就让我骗你说她离家出走了。”
赵玉兰的母亲不小心被丧尸感染,而那时的赵玉兰还沉浸在失去丈夫和儿子的莫大痛苦中,她不忍女儿再为自己伤心,于是联合赵建安骗赵玉兰,还让赵建安亲手杀了自己,不然她怕自己变成丧尸以后伤害他们。
然而赵建安不舍得杀掉她,就把她锁在了地窖,时不时还会来这里看望她,可是好景不长,所有的秘密都被这场暴风雨彻底揭露。
原来父亲不是没有心,他甚至比任何人都疼爱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