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闯深宫
皇宫戒备终归森严,平日孤身一人来往其间已是不易,如今还要带上个半死不活之人,黑衣男子半遮住面孔,眼里全是急切而又谨慎的光……
“什么人?”
一队兵卫寻过,黑衣男子来得及避开,邱盛却是不能,终是被兵卫看到,迅速向这边冲了过来……
黑衣男子将邱盛按在地上,低低警告一句:“老实点,否则……死路一条!”
邱盛体内毒药已有六天,加上被黑衣男子刚刚毒打一通,倒是有心不老实,却也是无力,没做表示……
“什么人?胆敢夜闯东宫?”
一队兵卫团团围住黑衣男子,黑衣男子长剑一挥,闪身挺剑而立,厉声道:“我要见陛下!”
兵长与身边兵卫互看一眼,惊道:“见陛下?你以为你是谁?陛下岂是你说见便见?”
黑衣男子低身扯过地上邱盛,唇齿相切:“你们看清楚!此人……乃朝廷重犯!”
手中火把一照,兵卫长又是一惊,此人果是天牢失踪不见的重犯邱盛!
兵卫长略略一思,望黑衣男子一眼,此人身形高大挺拔,声音浑厚,定是个武功高手,与他相较未必能胜,即使胜了,若万一真是为陛下分解忧劳的,又当如何是好?
转念一想,还是不行,然若他借着邱盛心怀歹意,对陛下不利,到时候不还是死路一条?想来眉心牢牢锁在一起,望望周围众人,犹疑不定……
黑衣男子看出他脸上忧虑,他身为侍卫兵长,小心自无可厚非,“当啷”一声掷下手中长剑,诚恳道:“你去通告陛下,我留在这等!”
眼光扫过个个兵刀横立的兵卫们,兵卫长略一犹豫,但见他手无兵器,又被团团围住,手中还抓着个受伤之人,想也不会有何花样,若真是于陛下有利,还是大功一件也说不定!
轻轻点了点头:“好!信你一次,我这就去禀告陛下!”
虽是夏日,夜晚也还是微凉,众兵卫手持刀兵不敢放松丝毫,直直挺立,刀尖都不见一点颤动,黑衣男子心下不禁感叹,李世民的兵卫果然训练有素,不愧是战场之上,无往不利的常胜之师……
想着,兵卫长自远处跑来,喘上口气,对向黑衣男子:“陛下……准召显德殿!”
黑衣男子心起一丝敬意,李世民果然有足够魄力,如此这般也敢召见自己,转头扯了邱盛,随兵卫长及一队兵卫前往显德大殿……
夜晚下的显德大殿尤有一些苍肃,兵卫长同几名兵卫带黑衣男子和邱盛上殿,拜倒:“参见陛下!黑衣人带到!”
李世民坐在鎏金辉煌的龙椅上,俊眉修逸、龙目鹰锐精光犀利,其间一丝幽茫的光定在黑衣男子身上,骤然凝聚,那眉,苍如松枝,那眼,如同冷星,半遮着面孔,却掩不住英气逼人……
李世民目光渐渐收缩,向殿下兵卫及侍从一望,吩咐道:“你们……退下吧!”
兵卫长抬起头,一惊:“陛下,这……”
“退下吧!”
李世民复又吩咐一句,目光深邃:“此人乃……朕之旧识!”
兵卫长忙低下头,心下微松口气,还好没有隐瞒不报,众人一拜,尽数施礼退下……
“果然……是一国之君!眼力非凡!”
黑衣男子慢慢抬手,取下半遮住脸的黑色布纱,露出一张英俊却略显沧桑冰凉的面孔,目光隐有一丝锐气,正是玄武门后,消失不见的人——柳连!
“果真是你!”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来,步履如清风扫叶悠然,不见分毫惊诧与意外的慌忙……
是啊,他有何慌忙?他是一国之君,是这大唐天下之主!
柳连不着情绪的一笑,悠慢拜下身去:“草民,拜见吾皇万岁!”
“平身!”
李世民眼光扫向一旁惊惧抖动的邱盛,已不成人样,早没了先前的跋扈嚣张,不觉得望柳连一眼,真不知他是如何对付了这等无赖小人,唇边竟有微微一笑,指向邱盛:“他……这是怎么了?是你劫了天牢吗?”
柳连站起身,亦朝邱盛一边望去,眼中顿燃灼火:“哼!死不足惜的小人!”
双手一推,将邱盛推倒在青石砖地上:“将他交给你了,如何处置……全凭陛下!”
邱盛自地上爬起,踉跄到柳连身前,抓住他黑暗如夜的衣袖:“解……解药,解药!”
李世民望他一眼,看情形十分难过,再抬眼望望柳连,只觉与这个男人间,为何总有着牵扯不清的关联……
柳连甩开邱盛,恨道:“先……将幕后主使纸笺所在禀告陛下,不然……便等死吧!”
邱盛转望向李世民,腹中疼痛有如万虫啃噬难受,身上仍有血流的剑伤似皆不可比:“陛下,只有……只有一天了,一天了!如果他不给我解药,我……我……”
邱盛捧住小腹,痛苦不能言语,身上血污一片,显然遭了毒打,瞥他一眼,目光仍转在柳连身上:“你为何要劫他走?如今朝中皆言,当今圣上为掩盖事实而杀人灭口!”
柳连只一笑,冷哼一声:“哼!我不劫走他,陛下您才真真成了杀人灭口,那么无……”
喉间一顿,立时惊改了口:“那么皇后,也真就遭了这不白之冤!”
李世民怎无所觉,他眉宇间暗暗隐藏的一丝尴尬,终没能逃过君王的眼睛,却并不是在意,只有一些感慨而已,人生太多不如意,你有你的,我有我的,你或许无法得到今生想要得幸福,而我,身为一国之君,亦有太多事情身不由己,不然,早将此人若你一般泄愤……
李世民不由得深深叹息,低声道:“给他解药!”
“陛下!”
柳连一惊,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