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直奔东书房,韩渊洵见李长亭规规矩矩地向他问安,才收敛了满腔怒火,略略颔首,示意李长亭坐下。
“昨日邑炀出了件大事……”韩渊洵开门见山将昨日的事说了,直言要李长亭协助顾染查找那个神秘人。
李长亭越听越震惊,等韩渊洵说完了,急急问道:“大人,那些百姓全都死了?”
“活下来两三个,但都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牧将军既说他们神志不清、见人就杀,就算侥幸不死怕也问不出什么来。”韩渊洵闭上眼睛,两指轻叩书案,问道:“长亭,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李长亭摇摇头道:“学生不知,但能聚集数十人与官兵对抗,谋逆之心召召,不是想要皇位,就是想要侵占我大楚。”
韩渊洵睁开眼睛,轻笑道:“长亭看得真是透彻。”
李长亭道:“大人过奖了,这事透着诡异,绝非寻常。只是牧将军走了一步险棋,此事若处置不当,怕被有心人再次利用。”
“牧流风做的没错,若是本相带兵,也必将人先杀了再说。”韩渊洵说的理所当然,显然并不把这些人的命放在眼里,“你觉得是哪一方的人?”
“朝廷有大人坐镇,皇室中那几位不甘心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大人面前撒野。”李长亭道,姜国若要出手他必定知道,这事怕是夏国的手笔,“蛮夷小国,最擅妖术。”
“蜀国依附大楚,一直老实本分;姜国朝政看似由大皇子把持,但未必是真;夏国王位之争未定,阿古拉恐怕还没本事一心二用。”韩渊洵微微一顿,道:“用妖术迷惑我大楚百姓,其心当诛。”
李长亭心中一颤,道:“大人怀疑……姜国?”
“北宫霁林那个老家伙野心勃勃,能乖乖把王权交给别人?此番若不是他,本相想不出别人。”一提到北宫霁林此人,韩渊洵便觉得牙根痒,当初他韬光养晦那几年,这老头竟派人来游说他,说要助他谋得皇位。真不知那老家伙是怎么想的,真以为他稀罕那张龙椅?只可惜当年没把老家伙骗来,不然早就一巴掌给他拍死,也就没今天这破事了。
李长亭故作镇定道:“大人,方才听您所言,那神秘人或许就是当日学生见到的那人,顾大人那里有他的画像,找起来应该不难。”
“所有画像已不知所踪,大理寺内一定也有被妖术迷惑的。”韩渊洵见李长亭神色有些古怪,心道这个无用书生怕是听说死了那么多人给吓着了。
李长亭见韩渊洵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急忙垂首道:“那人的样貌学生来记得,一会儿去顾大人府上,一定多画几幅给他。”
韩渊洵道:“你直接去大理寺做几日顾染的长史,不管用什么办法,尽快把人找到。去吧。”
等李长亭走了,又唤来墨离,吩咐道:“告诉大理寺内的暗桩,偷走画像的一旦发现,立即抓住送到相府来。”
墨离道:“是,大人放心吧,也就这两天,一定能抓到人。”
韩渊洵挑眉道:“嗯,那就好,要是超过两天,本相就扣你的月钱。”
“啊?”墨离苦着脸道:“那属下只能祈求上天,但愿那两人是能干的。”
韩渊洵难得笑了笑,说道:“行了,快去吧。”
谁也没想到,偷画像的人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傍晚时分,韩渊洵坐在相府私牢的刑房里,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黑,墨离在一旁站着,大气也不敢出。
“谁给你的胆子,背叛本相。”韩渊洵的声音冷若冰霜,下面跪着的人不禁打了个冷颤,也不敢大声喊冤,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小人真的没有背叛大人,小人以老娘的性命起誓,画像真的不是小人偷的。”
韩渊洵最不耐烦听这些,便沉声道:“墨离。”
墨离吓了一跳,“属、属下在。”
“说。”
“是,大人。属下申时接到密报,说此人行踪诡异,偷听顾大人和李公子谈话,便带了两个人悄悄去大理寺,想把他抓回来……”
墨离话还没说完,跪着的人已开口道:“大人,小人没有偷听,再说小人就算偷听,也跟画像没关系啊。”
“闭嘴。”韩渊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人立刻低下头,缩了缩肩膀。
墨离接着道:“你见我去抓你,便闯进屋子抢那画像,被我制伏后嘴里不停地说毁了毁了,眼睛也一直盯着画像,因此我才断定之前丢失的画像就是你偷的。”
那人一愣,呐呐说道:“这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是顾大人叫我进去的,我是看见你拿刀要杀顾大人才跟你打起来的。这怎么、怎么变成我要抢画像了?这、这不可能啊。”
韩渊洵皱了皱眉,问道:“你当时所见,墨离是何模样?”
那人答道:“双眼发红,状若恶鬼,我吓得腿都软了,但顾大人和李公子都是文弱书生,我不拼命,他们肯定就没命了。”
“双眼发红、状若恶鬼的明明是你。”墨离简直不敢相信,在韩渊洵面前这人也敢说这样的谎话,“是你抢了画像,又要杀李公子。”
“啊?”那人一脸茫然,“这、这不对啊,明明是你啊。”
“好了,此事不必再争辩。”韩渊洵转头吩咐墨离,“把曲靖江找来。”
墨离领命而去,韩渊洵也出了私牢来到院中,脑中不禁想起李长亭说的那句“蛮夷小国,最擅妖术。”
曲靖江来的很快,他走到韩渊洵身边正要行礼,却被韩渊洵挥手打断,“行了,先进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