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宋青玉倒是没对他动手动脚,只是指着东北方向说道:“李公子,咱们往那边走。既已离了山寨,公子也不要再叫我寨主了,我本名叫做王英华。”
“有劳王姑娘。”李长亭跟在她后面,暗暗留下了记号。
木屋并不远,只是总不住人到处都是灰尘,王英华勉强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椅子让李长亭坐下,又从包袱里拿出金创药,扯了一条干净的布,给李长亭重新包扎了伤口,自己也找了个地方坐下。
“多谢王姑娘,天色不早了,王姑娘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王英华摇摇头,笑道:“李公子这是过河拆桥啊,刚刚救了你的命,这就要赶我走。”
“王姑娘总不会是怕那小将军找来,特地留下保护我的吧。”
“我不跟你打嘴仗,阿词一会儿一定会来寻你,我还想同他说几句话。”王英华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喃喃道:“虽不能做他的妻子,多见几面我也满足了。”
李长亭有点想笑,可是见王英华那副痴情的模样,又觉得自己不厚道,转念一想,不如一会儿见了明若汐取笑她几句。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明若汐已带着舒、白二人找到木屋,王英华透过窗户看见她远远的走过来,打开门几步跑了过去。
“阿词。”
舒、白二人见一女子跑过来,起初并没认出是谁,等人到了跟前,又听见她说的话,才知竟是宋青玉。
两人急忙挡在明若汐身前,舒子舍道:“宋寨主,官兵马上就到。”
王英华并不看他,她直直地看着明若汐,说道:“阿词,我要离开柳州了,我想再同你说几句话,说完了我就走,好吗?”
她说的诚恳,又有点可怜兮兮,明若汐一时有些心软,抬头见李长亭从木屋里走出来,对她点了点头,略一犹豫,说道:“好,我们去那木屋里说,官兵马上就到,切莫让他们发现宋寨主。”
王英华连声说好,便同明若汐一起往木屋里走,边走边道:“阿词,我本名叫王英华,以后我再不是山匪了,离开柳州之后我就找个地方去过普通人的日子。”
说着话,两人已走到木屋门口,明若汐让王英华先进屋去,才对李长亭道:“你的伤如何了?”
“无妨,王姑娘随身带了金创药,已经给我上了药包扎好了。”
“那我还真得好好谢谢她。”明若汐没好气的说,转身进了木屋。
舒、白二人走到李长亭跟前纷纷行礼,李长亭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咱们去屋后躲一躲,别被官兵看见了。”
三人刚走到屋后,就听到大队人马由远而近,走了一刻钟才全部过去。等官兵走远了,明若汐和王英华也从木屋走出来,王英华满脸笑容,高高兴兴的同他们道别,明若汐确是满脸的一言难尽。
“小姐,她占你便宜了?”白子煜一脸好奇,笑嘻嘻的问道。
“等回了邑炀我就告诉晴帘,你被山匪头子看上,做了压寨相公。”明若汐白了他一眼,说道。
“做压寨相公的明明是你。”白子煜嘟囔道,到底不敢大声。晴帘最听明若汐的话,不管她说什么都当真。
“那你就是二相公。”明若汐咬牙切齿道,心道若是白子煜再追问,回去一定这样说。
这下白子煜不敢说话了,连舒子舍都忍不住在一旁偷笑。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赶路吧。”李长亭笑道。
“走吧,今晚把事情办妥,明早我们就启程回邑炀。”明若汐走到李长亭身边,柔声道:“走吧。”边走边道:“等到了城里可得找个医馆好好瞧一瞧,也不知伤到筋骨没有,晚上我就去见盛明洲,让他好好教训教训他那侄子。没想到盛明洲那么精明的人竟有这么个不分善恶的侄子,也不问清楚就动手。你也是,怎么不让我出手,不然也不会受伤……”
李长亭一路默默听着并不搭话,这事有些蹊跷,暂时不能让明若汐知道。
进城时天才刚擦黑,李长亭随明若汐进了一处民宅,心道难道客栈找不到人,原来早有落脚处了。
这处院子不大,只有两件卧房、一见厨房、一见柴房,明若汐在柳州有两桩生意,三年前买下这院子是为了来时有个方便的落脚处。
明若汐简单梳洗一番,换了身衣裳与舒子舍一起出门了。出门前好一番嘱咐,里里外外都交代清楚了才走。
不多时,有人敲门,说是医馆的。给李长亭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又确定伤口无碍,留了好几种治伤的药才走。
过了一阵,又有人敲门,门口两个人都提着食盒。进门后摆了满桌子的菜,又说天色已晚明早再来收拾才离开。
白子煜一边吃一边感慨他家小姐思虑周全,体贴入微,自己出去吃香的喝辣的也没忘了家里还有两张嘴等着,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姐,该供到神龛里去。还是李长亭提醒他,供到神龛里就不能嫁人了,他才乖乖闭嘴吃饭。
李长亭见白子煜吃得香,也跟着吃了不少,饭后到院里去消食,竟觉得院中没有槐树颇为遗憾。他望着大门出神,不知明若汐今晚是否顺利,又觉得明若汐当真看重舒子舍,想必金矿到手之后,便是由舒子舍接手完成后续事宜。
若说一点旁的心思都没有那是假的,李长亭暗暗自嘲,他的确就是吃醋了,虽然自知没有道理,但他忍不住。
舒子舍倒是忠心,李长亭想,估计从知道他是姜国细作的那天起,舒子舍就在想办法杀他。这次在翻云寨,正给了舒子舍一个绝好的机会,只是不知道小将军时怎么被说服的。
无论如何,李长亭知道,这会成为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