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明若汐难得换了身暗色衣裳,蒙了面,悄悄溜进了大理寺。顾染一下子没认出来,等人摘了蒙面的黑布,才道:“若汐?你怎么穿成这幅样子?蒙块黑布做什么?”
明若汐颇感无奈,说道:“不是你说我太肆无忌惮,每次来都不避讳人……”话没说完,她忽然想到什么,“你不会根本没认出来就让我进来了吧?那天是怎么回事?绑你的人是你自己放进来的?”
“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夜闯大理寺,再说他身边也没有这样的好手。”
“他?”明若汐眸色一沉,“真是广陵王府的人?周砚文?”
顾染点点头,脸色很不好看。
“没有陛下的旨意私自入京,他好大的胆子,担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来杀你?”
“我可是他的杀母仇人。”
“他走了吗?”
“不知道,这几日我没敢出府衙,幸好他不知道我在大理寺,不然我此时已在监牢里了。”
“他私入京都可是欺君的大罪,谁在牢里还不一定呢。”明若汐转念一想,这事不能拖。“六哥,你可有主意?要怎么做,我帮你。”
顾染摇摇头,说道:“我的身份文牒都是假的,一查就查得出来,他离开京都前我只能躲着他,万一他发现我没死肯定还会有别的动作,到时若查到大理寺来,我也是犯了欺君之罪,难逃一死。”
“这事的确不好办,可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说不准哪天就会跟他遇上,还是要早做打算。”
“不错,我倒是想了一个办法,可不知行不行得通。”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我虽官至大理寺卿但却未得重用,若有一日东窗事发又想保命,须得有人能证明我就是顾染而不是广陵王府的人,这个人必须要位高权重,陛下信他而不信广陵王。”
这人是谁不用猜也知道,明若汐满眼好奇的看着顾染,“六哥,你还真敢想,就算他肯帮你,你可知你要付出何等代价。”
顾染无奈笑笑,“我也是没办法了,京都所有官员的身份文牒都由户部掌管,听闻沈璁过些日子要升任户部尚书,这对我来说可不是好消息。若能得权相相助,那不管周砚文说什么陛下都不会信,再说我已算是韩相门下,或许他会看在我还有些用处的份上帮我一帮。”
“若是他要你一辈子给他卖命呢?”
“即便如此,至少我的命还在,况且我在韩相手下这些日子并未见他残害忠良,或许世人对他有所误解。”
“那是因为坏事他没叫你去办。”明若汐嘟囔道。
听到这话,顾染问道:“我还没问你,那日你怎么和李长亭在一起?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就知道你要说教,明若汐撇撇嘴,“我知道他是韩渊洵的门客,我来京都那年就认识他了,他做过的事从来没瞒过我,你说韩渊洵没做过陷害忠良的事,那是因为他找别人去做了。”
“既然如此,你该知他并非两人,与他断绝来往。”
“六哥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明若汐见顾染皱着眉还要说,急忙道:“六哥,你的事最重要,先说你的事。不如这样,我想办法把周砚文赶出京都,若是不成你再去找韩渊洵。”
“也好,不过你别伤他,也别暴露他世子的身份,让他悄悄离开。”
“好,我知道了。”
顾染还不放心,又道:“若汐,我还得再劝你一句,你和李长亭真的不该再往来了,你想想你的身份,还有你家那些人要做的事,不管怎样你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明若汐脸色微沉,她倒不是因为顾染这席话生气,而是想起怀安王就心里冒火,“那些人很快就会烟消云散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出什么事了?”顾染吃了一惊,忙问道。
“六哥你且等着看吧,我很快就会褪去枷锁,飞出那个牢笼。”
“若汐,到底怎么了?刘景珂这次来对你做做什么了?”
“他只是一味捧着我哄着我,怕我生二心。”明若汐不欲多说,起身道:“我走了,有消息再来告诉你。”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顾染满心焦急却又没办法,只能看着明若汐如夜枭一般消失在夜色里。
明若汐是真不愿意去见仲林,可她又不能自己去,只好揣了一万两银票去了“飞景流星”,不过她是翻墙去的,有句话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姑娘好。”
明若汐刚一落地就有人满脸堆笑迎上来,这人她记得,是一直跟在左护法暮语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小的叫简飞云,之前还跟姑娘的手下人交过手。”
“简公子武功高强,想必也是无忧阁内数一数二的高手。”
奉承话谁不爱听啊,简飞云不由得挺了挺腰杆,嘴上倒还谦虚,“不敢当不敢当,小的在无忧阁里顶多能排个第四、第五,数一数二可不敢当。要说武功还是阁主最厉害,在江湖上也是能排进前三的,多少白道中人都是闻风丧胆。”
“那可真是厉害。”明若汐点点头,“不知贵阁主可在楼里?”
简飞云忙道:“在在,一直等着姑娘呢,姑娘快请。”说着急忙开门请人进去。
明若汐道了声“多谢”,举步进了小楼。
待客的花厅在一楼,明若汐进去时间仲林正在看书,一晃神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你来了。”仲林闻声抬头,把书放在了一旁。
明若汐隐约看到“心法”二字,心里竟生出了想要把书抢过来的想法,仲林看得这么仔细,肯定是好东西。
“你想要?”仲林见明若汐朝那本心法看了又看,便递了过去,“送你了。”
“赤月阁心法”。明若汐看了一眼,说道:“不必了,我可不修炼那些邪魔外道的武功。”
“赤月阁的确不是白道门派,但这本心法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可惜无忧阁向来都是强者为尊,每一任阁主的武功路数都不相同,既没有武功传承,也没有可用的心法,不然我一定教你。”
“你若真有这个心,就把你所习心法默出来,我自己回去练就是了。”
“那怎么行,没人从旁指导,你要是走火入魔了怎么办?不如你跟我回无忧阁,我仔仔细细的教你。”
“多谢阁主美意。”明若汐不想再纠缠这些没用的事,从袖筒里拿出画像和银票递过去,“这两人在去晋州的路上,现在大概已经到了永宁县境内,身边有丫鬟四名,侍卫十名,我要他们这一路上都不能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