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开车从S市专程来看儿子。大包小包的提着一大堆零食。方苏苏半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翻着塑料袋。
“我说老爸,你这买的都什么?三岁孩子吃的吧?巧克力豆?我几百年都不吃这个了,好吧?”方苏苏心里埋怨爸爸久不来看他,就故意挤兑他。
“啊,不会吧?”方展面子有点挂不住。
“你仝阿姨说这是进口的,特别好吃。你就尝尝吧?”方展在孩子面前一开始陪着小心。
方展不提仝莎莎还好,一提她,方苏苏就生气:“她说什么就你信,我爱吃不爱吃,我自己不知道啊?”
“嘿,你这孩子,怎么跟爸爸说话呢?我听你妈说,你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就你这脾气,以后走上社会了,怎么跟人相处?怎么生存?”
听爸爸这样数落自己,方苏苏一肚子委屈说不出来,转过身呼哧呼哧的生气。可方展还在喋喋不休:“明天周一,我带你去学校,跟那个同学赔个礼倒个歉,都是好同学吗,他应该也不会追究,你就可以回去上课了。”
方苏苏“呼”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脸涨的通红:“我不道歉,我没错!”
方展看他这样,自己当父亲的权威被他踩到脚下了,也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气氛剑拔弩张,正在这时,外出买菜的苏颜回来了。
她看到屋里这形式,心里明白了8、9分,还装出毫无察觉的样子叫方苏苏:“苏苏,妈妈提不动了,你快把这些鱼冻到冰箱里。”
方苏苏心疼妈妈,赶紧过去,按她的吩咐做了。然后也不理方展,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
方展看着方苏苏比自己还高半头的背影,气的手发抖,冲着苏颜:“你看看你惯的好儿子!!!”
苏颜没接他的话,只是轻轻的问:“所以,你今天是专程过来管教儿子的?”
方展顿时气焰低下去一截,他几个月都没见过孩子,连生活费也给不出,根本没尽到父亲的责任。“我是来看看他,你看我还给他买了这么多吃的,他还把我数落了一顿,说是给三岁小孩买的。”
“方展,你有没有感到,孩子上高中后变化挺大的?”苏颜把一杯茶水放到方展跟前。
“变化大,怎么不大,人长高了,脾气也渐长!”方展没好气的冲着方苏苏的房间大声喊。
“你能不能小声点。我觉得孩子上高中住校后,性格内向多了,回来也不多话,我问的多了,他才应付几句。说的也不是他的心里话。我觉得他状态不对。本来指望你来能和他谈谈心,男孩子吗,有话他可能更愿意跟你说。可看来也没指望,他今天是不会再和你聊什么了。”
“他能有什么事,吃喝不愁的。”方展从皮包里拿出钱包,数出几千块,放在桌上:“前段时间太忙,没给他生活费,这是这几个月的,你数数。”
“方展,你仔细想想我的话,对孩子多关心一些,给些耐心。至于钱,等你生意上正规了再给也行,我还有能力养活他。”苏颜对方展用钱来代替父亲职责的行为有些反感。
“孩子不是小狗,给吃给喝就够了。我什么都能给他,可我代替不了你这个当父亲的给他的关爱,你明白吗?”苏颜压低声音,怕方苏苏听见。
“行了,苏颜,我最怕你什么你知道吗?什么是你都喜欢上纲上线,小题大做。现在的小孩比我们那会幸福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前段时间太忙,就成了不关心他了,我这么拼挣得钱,将来不是还是他方苏苏的?可你看看你把他惯的,他眼里还有我这个当爹的吗?”
方展气呼呼的把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行了,我还忙的很呢,下午又约了人吃饭。”说完转身离开了。
苏颜叹了口气,方苏苏的事情,方展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她看看墙上的挂钟,11点了,就开始准备午饭。苏颜烧了一条黄花鱼,又特意给小虎煲了一锅龙骨海带汤。饭上座后,她去敲隔壁的房门却没人应门?小虎出去会朋友了?他腿刚好些,也没听说他在这有什么亲朋好友呀?苏颜暗自揣测了一会,又想着他20岁的人,总有些自己的事要办,周日本来就是休息日,也就没有给他打电话。
方苏苏的情绪一直不高,和爸爸闹了一场后,方苏苏更沉默了。良久他终于问:“妈妈,我爸走了?”
“嗯,你爸下午还约了客户吃饭,你也要体谅大人,你爸他创业不容易。你看他还给你送了这几个月的生活费。你一会吃完饭,咱俩去逛逛街吧?看需要什么,咱们买了给你带到学校。”苏颜安慰孩子。
“我什么都不缺”方苏苏扫了一眼桌上放的钱“我也不想出去。”
“也行,反正现在网购又好又方便,回头你想起来了妈妈网上给你下单。”苏颜顺着孩子。
两人吃完饭,方苏苏懂事的帮妈妈收拾,苏颜转身准备去洗碗的时候,正在擦桌子的方苏苏突然小声问了一句:“我爸,再也不会回这个家了,是不是?”
苏颜一阵心塞。沉默了半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正为难,方苏苏自己开口了:“我爸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咱们两个也要往前看。”
苏颜忍不住泪奔。她知道,方苏苏在这一刻突然长大了,只是这成长太痛,不知道孩子能不能挺过这关。
“苏苏,上次我去了你带我去的那个养老院,你还记得那个老奶奶吗?”苏颜转换话题。
“记得,坐在轮椅上那个奶奶吗?”
“是的,妈妈上次去,她老人家还问你呢,说想你,明天反正不上学,我给小虎他们安排一下,中午把饭给小朋友们准备好咱们去养老院看看奶奶好不好?”
“好的,听你安排吧,反正不去学校就行。”方苏苏情绪依然不高,但总算是有所缓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