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停止了话题。
齐飞昏迷第三天,众人的心都像是提到了嗓子烟。
齐飞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齐飞醒了一瞬,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他还没有看完且经历完的世界。
他清醒的那段时间,医生让家属一个一个进去见他最后一面,他隔着冰冷的氧气罩说了很多话。
他对齐父说,“爸,对不起,你的混账儿子到死还是那么混账。要照顾好妈妈和琪儿。”
到医院后从未哭过的齐父湿了眼眶。
他对齐母说,“妈,别哭。哭了就不是大美人了。要开开心心的活着。”
他对齐琪儿说,“以后哥不在了,少任性,找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齐琪儿哭着说,“哥,我不要别人你回来好不好,我以后不跟你吵了…”
齐飞看着女孩笑了,“我想见一见薏宁。”
薏宁走进病房没有哭,沙哑的开了口,“你要好起来啊。”
“宁宁,你没事就好。”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开心。”
“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齐飞说完,费力的想抬起手摸摸女孩的头,之前他可是终于碰到女孩了呢,可是现在的他连抬手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完不成,薏宁看出他的意图,抓住了齐飞的手。
“我会开心,你和我一起好不好。”
齐飞看着女孩的手笑了,“我爱你。”
仪器发出滴滴的响声,薏宁看着阖上了眼的齐飞,心抽动的厉害,他终究没有熬过去。
医生护士推门进入,齐家人都恸哭着,病房慌乱成了一片。
薏宁不知何时瑟缩在了角落里,陆景衍静静的走到女孩身边。
女孩没有哭只是不断低头喃喃,“对不起。”
薏宁回到了陆景衍的公寓里,在房间里面不吃不喝。也没有去学校。
整个人瘦削的厉害。
陆景衍却对此毫无办法。
江家最终找上了薏宁,不过不是因为自己女儿经历了这种事情,而是因为江意澍白血病住院了。
薏宁听到江意澍住院了,头一次踏出了房门,毕竟在江家,唯一给过她温暖的只有江意澍。
陆景衍却是想不透江意澍白血病住院找薏宁有什么用?
这是短短几天内,薏宁第二次踏进医院里了。
江意澍坐在床上看书,嘴唇也白得毫无血色却依旧有一种陌上人如玉的感觉。
病房里没有他人。
陆景衍也留在了外面。
“哥…”
江意澍抬头看着女孩,她的事情他听说了,可是那时他病情发作没办法去找她,他知道那时候她身边最缺的就是有人能陪她,现在看着女孩几日不见却瘦削了一圈,仿佛风一吹就能倒,心底泛着疼。她明明也只是一个17岁的还未成年的女孩啊。所以他拖着让父母晚点去找薏宁,他怕她真的会撑不住。
江意澍强撑起笑脸,“宁宁,你怎么来了?我没什么大事。”
薏宁坐下看着江意澍,他的身体很早就不对劲了吧,他一直瞒着她。
“你最近受苦了。”江意澍放下了书。
薏宁轻轻摇了摇头,“病可以治好吗?”
还未待江意澍开口,门口便传来了焦急的声响,“阿澍能不能治好全靠你了。”薏宁疑惑的看向病房门口,是她的妈妈,庄玲玉。
庄玲玉看来也是最近担心的狠了,憔悴了不少。
这是薏宁第一次看到庄玲玉这样的神情和姿态,她原先都是高高在上的豪门贵妇,总是端着该有的礼节和高雅。
庄玲玉一把拉过薏宁的手腕,手轻易就泛起了红,薏宁虽然有点疼却没有阻止,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门口进来的陆景衍扶开了庄玲玉的手。
江初音也进来了,看见薏宁神色怪异,薏宁看到她却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掐死她,如果不是她,现在一切都不会是这样。
陆景衍观察到女孩紧握的拳头,恨意弥漫的双眼盯着江初音。
江初音不以为意,硬生生的逼出了眼泪,“只有你和哥哥是熊猫RH阴性血,而且骨髓型号匹配,只要你捐一点给就好了,姐姐你不会帮我们一家人吧……”
好一个“我们一家人”,是啊,你们的家人概念里从来都不包括江薏宁,不对,是薏宁。
但是薏宁明明没有做过骨髓和血缘的验证,他们又是怎么可以如此确定?
庄玲玉搂住了江初音,如此温暖的一个动作说出的话却如此的冰冷,“好歹是我们把她接回来养了那么久,她也该懂得知恩图报。”
倒硬生生有一种母女情深的画面感。
薏宁笑了,看向床上的江意澍,江意澍满脸的忧虑。
陆景衍牵住了薏宁的手,薏宁握了握表示自己没事,到底也没有松开。
江意澍开了口,“你们都先出去。”
“儿子你是哪里难受了吗?”庄玲玉扑倒了病床前仔仔细细的看着江意澍,“要不要叫医生。”
江意澍摇了摇头,江家所有人都是罪人,对于这个女孩而言,“你们出去,我有话对薏宁说。”
庄玲玉从来都不会反抗自己的儿子,拉着江初音出去了,江初音深深的看了薏宁一眼。
江意澍看着牵着薏宁手的男孩,有一身温和的气度却也夹杂着强大的气场,“你是陆景衍?薏宁的阿哥?”
陆景衍点了点头。
“谢谢你照顾薏宁那么多年。接下来的话想留下也听着吧,毕竟是关于薏宁。”江意澍温和的笑了笑看着薏宁,“宁宁,说到底江家对不住你。”
薏宁看着江意澍没有说话。
江意澍也没有在意,看向窗外,一句句温柔的话却像是利刃,“其实,刚开始我也是把你当亲妹妹,包括现在。只是那段时间我知道了一些肮脏的事情,受不住对你情绪有点失控。”
“你知道吗?其实在你八岁那年妈妈和爸爸就找到你了。那年我的病也只是隐藏性的,没有确定,防患于未然,全家人都验了血和匹配了骨髓,没有一个人匹配得上。同时,查出了江初音不是江家的女儿。”
江意澍回过头看着震惊的二人,真相总归是要说出的,即使过于残忍也是无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