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娇杏神情呆呆的,坐了没多久便借口去行方便。紫鹃也趁人不注意悄悄的跟了去。娇杏在由丫鬟带领到地方以后就支开了下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紫鹃正站在外面等她,见她脸上有泪痕,才知道是哭过了。
娇杏见这个丫鬟奇怪忙道:“不是没什么事,让你们散了么,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紫鹃冷笑了一下:“何苦呢,我们同为丫鬟。”
娇杏心里一惊,忙又冷静下来,冷冷的说:“原来荣国府里还有这么不知礼数的下人。”
紫鹃却并不听她的话,继续说道:“怎么,娇杏,难道我说错了吗?”
娇杏一听更是大惊,她以前在甄家用过的名字这里怎么会有人知道,脸色骤变了,颤抖着身子哆哆嗦嗦的问着:“你是谁,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以前的名字?”
紫鹃继续冷笑道:“我知道的事还多着了。见着你们家的英莲小姐害怕了吧。既然害怕了,为什么不上前相认呢。难道你不知道她这些年吃了多少的苦吗?”
娇杏的身子差点软了下来,她脸色顿时煞白,往后退了两步,浑身颤抖个不停,指着紫鹃问道:“你究竟是谁?难道你是甄家的旧人,可在甄家我从来没见过你。”
紫鹃继续说自己的:“果然人情薄如纸。若是香菱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想。”
娇杏虽然没听过香菱的名字,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忙对紫鹃跪下:“好姐姐,好妹妹。这事万不能说出半点来。若是让我们老爷知道了我也不能活人了。我知道小姐受了苦,她现在连自己是谁恐怕是不知道的。求求姐姐就让这个秘密埋在心里一辈子吧。甄家没人了,甄老爷据说已经当了道士,前两年太太也去世了,这些小姐知道了也是没益处的。”
“我说的话是没人信的。这些都在你娇杏的口中,决定权在你的手里。”紫鹃说后就离开了。
娇杏瘫软在那里,瑟瑟的发抖。
不久娇杏的丫鬟就来找她,见了这场景都吓住了:“奶奶这是怎么呢,是不是生病了。”
娇杏让丫鬟搀了,她拖着虚晃的步子。刚才那个奇怪的丫鬟已经不见了人影。那到底是谁,她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贾雨村见自己的夫人举止全变,久留了怕人起疑,于是急急的携了夫人告辞。贾母也都不在意,只不过让人略去送送。
紫鹃回到前面来见人已经走了。香菱仍然一事不知,依旧在那里和湘云说笑,紫鹃倒为她伤心难过起来。不知不觉中泪水溢满了眼底。也许到现在守住这个秘密对香菱来说是正确的。至少她还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着,何必再让她去背一层父母的负担呢。
“好端端的哭什么呢?”黛玉上来推了推紫鹃。
紫鹃回头看了看黛玉突然想起了“红颜薄命”的话来,心上一酸,只是硬忍住了眼泪。黛玉点头叹道:“谁给你委屈受了不成?”
紫鹃勉强笑道:“眼睛进沙了。”
黛玉只是不信,怔怔的望着她。
探春手中不住的把玩着那方小小的印章,碧绿的玉石雕刻成了一片蕉叶的样式,下方雕刻着篆形的“蕉下客”三个大字。她一遍又一遍的将印章放进印泥里在雪浪纸上盖下自己的宝印。
侍书见这个动作重复多了未免有些好奇,上来笑道:“不就是枚印章么,这屋里多少珍奇的东西也没见姑娘这样喜欢过。”
探春略一笑:“你这个丫头懂什么。”
侍书笑道:“不是有两方印么,姑娘怎么只看这一方。”
探春听后又拿起那方稍大些,刻有“海棠诗社”的印章。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侍书继续说:“刚才大奶奶来邀姑娘一起去看望二奶奶,姑娘怎么不去呢?”
“怪闷的,我才不去。”探春嘟嘴道。
侍书继续笑道:“出去走走总比呆在房里看印章强吧。莫非那印章上刻着什么秘密不成,值得我们姑娘这样用心琢磨。”
探春突然红了脸说:“我要撕烂你这没把拦的嘴。就知道胡说。”
侍书偷偷的吐了吐舌头就下去了。刚走到们边探春便又叫住她:“回来!”
侍书只得笑嘻嘻的上前问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的?”
探春想了想便问侍书:“今天初几?”
侍书想也没想的回答道:“今天十三。”
探春叹道:“怎么日子过得这么慢,诗社才开了没两天,我想着再邀一社,怕他们都不来。”
侍书笑道:“要不我替姑娘各处去问问,就说临时开一社。”
探春想了想便笑道:“也好,你们去各处请吧,再准备些果碟来。今天算我做东道,也不知道宝哥哥在家没有。”
侍书道:“也没听见前面的人叫他,我们这里离怡红院又远。那么我先去请宝二爷。”
探春道:“也好,若宝哥哥不在家,那么就明天开社也使得。”
丫头们还没走出门迎面就见赵姨娘来了。探春见母亲来了,虽然心上不怎么喜欢但也下了炕来。
探春见母亲头上乱七八糟的不管什么头饰堆了一头,衣服也皆是刺眼的颜色。探春心里有些看不上眼,嘴上却说着:“姨娘过来有什么事吗?”
赵姨娘道:“前儿我听见丫头说你给宝玉做鞋呢?”
探春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着:“是有这么一回事,宝哥哥替我办了一件事,我那是谢他的。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赵姨娘冷笑道:“那宝玉又不是你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你到处处替他想着了。我说人家也未必领情。到是你正经的弟兄你几时正眼看过,一律都不管。亏你还是做姐姐的,我告诉你,你也别太薄情了。”
探春恼道:“姨娘这话糊涂,难道我就是该做鞋的么。环儿屋里丫鬟媳妇一大堆,哪里就委屈他了。他针线上的活儿难道还少人不成。我不过闲来无事做了两双,到惹来姨娘这么多的闲话。怪道别人都说姨娘不知事体,那环儿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