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祥道:“还算平安,不是因为几天连夜的大雨怕早就赶回来了。对了,我正要感谢你我不在京的时候这些天多亏你照顾府上。”
郁桢笑道:“这是应该的事,王爷不肯带我出门,帮王爷打点一下家事也是应该的。”
允祥大笑,起身将案上一个匣子递给了郁桢,并道:“你打开看看,送给你的。”
郁桢先道:“多谢王爷,不管去什么地方总是想着给我带好东西。”
允祥道:“都是戴铎那人,硬要我拿上。你说我这一路去各府巡查,不是成了收受贿赂了么。这老戴样样都好,就是把官场上的这一套看得太重,人也太奸猾了些。”
郁桢笑道:“在官场上混,哪个不这样了。”打开盖子看时,只见里面是一只翡翠雕刻的蝗虫栩栩如生。郁桢笑道:“哎呀,幸亏不是闹蝗灾的年份,不然哪里敢见着这个。”
允祥道:“可不是。对了,我在路上听人说起你母亲去了。怎样,安排得还妥当吗?”
郁桢的脸色才凝重下来:“多谢王爷的关心,都妥当了。我这老母亲走的时候心里也正怨恨我了。”
“我知道她恨你什么。倒如今你都还不娶媳妇,她老人家能安心么。我看你是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了,算了也懒得说你。”允祥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郁桢苦笑道:“或许是缘分未到吧。目前这样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允祥道:“你知道吗,这叫不孝。怎能让她老人家安心呀,你以为自己还年轻呀。”
郁桢低头听着,也不敢说什么。允祥拿着扇子敲了敲他的脑袋,一笑:“好了,我走之前交给你们造办处的那批瓷器怎样呢,都做好呢?”
郁桢正色道:“做了一半,呈给皇上看了,不过好像不如皇上的意。正改进了,正好王爷回来给指导指导。皇上的心意王爷最是清楚的,没准王爷这一指点就上正路了。”
允祥道:“我这才到家了、还没进宫去。明天你拿一只来我看看。对了雍和宫新近的那几个和尚道士怎样呢。这可是皇上千叮万嘱的事。”
郁桢道:“都安置妥当。我也知道是皇上看重的人当然马虎不得。”
允祥点头道:“很好。将来这些都是预备给皇上做大用处的,别人若问起什么来,你可要仔细着回答。别说漏嘴了。这江南的景致是不错,山好水好,快让人有些忘乎所以了,若当初你没事将你带出去见见世面,倒是件好事。”
郁桢忙道:“我倒愿意跟着王爷出门的,等下次吧。”
允祥笑道:“好,什么话都被你说了。对了,没事你先忙自己的去。我这进宫去看看。”
郁桢道:“也没什么事可忙的,不如我送王爷进宫去。”
允祥道:“既然如此就同去吧。”随即允祥便换了朝服,嘱咐下人几句话。郁桢忙让人将全部执事摆了出来,又亲自揭了轿帘请允祥上轿。郁桢自己骑了一匹大白马,走在仪仗的前面。整支队伍前后有半里路,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此时雍正正在乾清宫里处理正事,报说怡王回来了。雍正立刻宣旨进来。允祥进到宫门才要下跪磕头,被雍正一把扶住:“可把你给盼回来了,可还平安?”
“多谢圣上关心,一路平安。”
“那就好。来人赐座。”当下就有太监搬了一张雕花椅子铺着明黄垫子的过来,允祥告了座,便侧身坐了。
“这十三弟一走总感觉少个臂膀似的,好在回来了。歇息两天,那户部还有一个大摊子等着十三弟处理呢。”雍正说来都感觉头疼。
允祥道:“承蒙圣上看得起,定不辜负圣上的恩德。”
雍正笑道:“怎样,这一路如何?”
允祥启禀道:“走走看看,倒发现了不少的弊端,若圣上下决心要改革的话,只怕这个动作太大了些。也怕下面的人意见太大。”
雍正立马正色道:“还不改,那要到什么时候。如今户部亏空得厉害。我原以为总该还有个几千万两银子吧,哪知都是些账面上的事,当初我就差点气得杀人,底下的那些太不像话了。既然已经下了这个决心也就没有回头路可走,该动刀子的就动刀子,任他是谁,也不看谁的情面。”只要一提起银子这事,雍正便气得牙痒。
“也好,早就该改革一下了。下面有些人太不像样。依臣弟之见先把一些浮粮清理出来,该免除的就免除,老百姓也苦不堪言啊。”允祥诚实说来。
雍正点头叹道:“没想到先皇的后面几年看这风光早已经剩下个空架子了,这些钱不知道给他们糟蹋到了什么地方去了。这事还得仰仗十三弟,朕也放权给你,斟酌着去办吧。”
允祥领命。
两人正在这里商量政务,太监过来报道:“皇上,喀尔喀的小郡王来了,正等在宫门外求见。”
雍正笑道:“快宣他进来。这小子,有好几年没见了。听说他们喀尔喀的那支治理得倒还好。朕得表扬表扬他。”
那恩和在太监的引领下进门来。见着了雍正先是行了大礼,接着雍正端坐在位置上说:“这小子倒长成一个男子汉了,当年在京里住着的时候就是一个书生,如今到还有些派头了。”
恩和躬身笑道:“多亏皇上的圣恩宽宥喀尔喀,这些年无事,臣也无事。”
雍正笑指着恩和对允祥笑道:“十三弟快看看,如今这小子嘴里也一套是一套的,朕看比他大哥还强些,也会说。”
允祥笑道:“当初到我们两处府里来游玩的时候还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如今倒也会办事了。”
恩和许久不曾进京,对朝中的事知之甚少,但早已听闻大哥说以前的十三皇子如今已经贵为和硕怡亲王,知道礼数上疏忽不得,便要施礼,允祥忙起身租住着他:“在皇上面前快别拿这一套了。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特别喜欢容若的词,为了这个我们讨论了三天两夜,如今还痴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