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雨菲不雨菲的,哪里像一个小子的名字。也好,宝兄弟,我们还是先到大观园吧,等安顿好她以后再去给老太太请安。”慕鸿说道。
宝玉答应着。
贾宝玉、曹慕鸿两人在前行。紫鹃牵着缰绳紧紧的跟在后面。走了不多久,便进了大观园的后门。前面的两人却一直担心,生怕别人看出什么破绽,好在紫鹃临场表现得很不错,也没什么意外。
等府里的小厮将马牵下去以后,慕鸿还故意的说了句:“你跟了我上前面去。”
别人也不理会。紫鹃紧紧的跟在慕鸿后面,这个园子她已经离开一年了多了。什么都没变,紫鹃甚至还来不及欣赏园中的景致,从后门进来后宝玉和慕鸿便将她安顿在凹晶馆,支开了其他人。
宝玉便亲自去潇湘馆请黛玉过来。
此时黛玉才临完一张字帖,抬头便见宝玉进来了。忙起身笑道:“你从哪里来?刚才舅妈说叫你,你又不在家?”
宝玉笑道:“出去了一趟,对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便拉黛玉走。
黛玉道:“什么地方去,我倒懒得出门。”
宝玉笑道:“到了就知道了。总是好地方。”
黛玉便回头叫丫鬟,宝玉道:“你叫她们做什么,横竖有我了。”便拉着黛玉出了门。还没上沁芳亭的时候就见宝钗和探春远远的过来了。
探春笑道:“才遇见了袭人,说宝玉不在家。果然就到了林姐姐那里了。这会上哪里去?”
宝玉笑道:“我和林妹妹说句话了。过会儿再去看望宝姐姐和三妹妹。”
黛玉早就缩回了手,只见宝钗绞着绢子看着他们笑。宝玉却急急的将她拉走了。探春对宝钗说道:“真不知道二哥哥能有什么正经事,就这么急。”
宝钗点头道:“果真有正经事,倒也好了。”
黛玉本来体弱,宝玉步子走得快黛玉有些跟不上了,“到底要去哪里?这不是到怡红院的路啊。”
宝玉笑道:“当然不是去怡红院,我带妹妹去见一个人。”
黛玉再三追问,宝玉却不回答。两人好不容易到了凹晶馆。黛玉见栏杆边站着两个男人。便退了两步,忙道:“宝哥哥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宝玉笑道:“上前不就知道了。”
紫鹃远远的看着黛玉过来了,很是激动。早早的迎了上去。黛玉却始终低着头,宝玉推了推黛玉,笑道:“妹妹快看这是谁?”
黛玉只见曹慕鸿也走了上来,笑道:“原来是曹哥哥来了。只是为什么要在这里见面。上前面有什么不好的,白白走了这么长的路。”
慕鸿微笑着给黛玉作了一揖并道:“林姑娘别来无恙。”
黛玉只是含笑着还了礼。
宝玉对慕鸿道:“鸿哥跟我上前面去吧。你们上屋里说话去,我们一会儿就过来。”慕鸿朝紫鹃笑笑。黛玉始终都没看过紫鹃一眼,当然也不清楚紫鹃也在这里。突然见他们走了,留下了自己,黛玉忙道:“你们怎么扔下我自己走了。等等我。”
紫鹃上来笑道:“果然连姑娘也认不出我了。”
黛玉听见这声音何等的熟悉,举目看时,愣住了:“你是……紫鹃?”
紫鹃笑道:“可不是我。总算是见着姑娘了。我们上里面说话去吧。”又对慕鸿道:“只是曹爷要记着早些过来。”
慕鸿道:“放心吧。”他和宝玉便走开了。黛玉打量着紫鹃,只见她穿着一套灰蓝色的男人衣服,戴着一顶绛紫色的小帽,模样竟也大变了。黛玉几乎有些不敢相认。
紫鹃拉着黛玉进了竹屋,又将窗户推开,若有人过来也好知道情况。
黛玉仍惊魂未定的说了句:“真是紫鹃么?”
紫鹃笑道:“当然是我,姑娘真认不出来了么?”
黛玉眼泪却流了下来,怔怔的看着紫鹃,半晌才叹了一句:“姐姐呀,你怎么又回来了。”
紫鹃道:“我舍不得姑娘啊。哪天不是念着姑娘,想着姑娘呢。只是姑娘怎么又瘦了。”紫鹃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黛玉道:“你在外面怎样?能过吗?”
紫鹃才又笑道:“挺好的。姑娘不必操心,比在这里好多了。”
黛玉道:“你这一打扮我还真不敢认了。吓了我一跳。”
紫鹃笑道:“我知道,姑娘当时肯定是想说哪里来的臭男人,还不快打出去。”
黛玉红了脸道;“一见面你就打趣我。宝玉只说带我见一个人,又不给我说是谁。我哪里就想到你了。你离开这里一年多了,怎么今天才想着回来?”
紫鹃摇头道:“果真是回来的话我就不是这个打扮了。因为对姑娘放心不下,所以才进来看看。若不是宝二爷,我也不能进来。”
黛玉拉着紫鹃的手说:“好姐姐,你回来后就别再走了。”
紫鹃感到有些为难,忙道:“我怎么可能再回来了。自从那天我离开这里起就没想过再回来。我不比姑娘,这里是自己的家。”
黛玉却流着眼泪说:“我的家在哪里呢?”
“好姑娘,紫鹃没在身边你也要保重自己啊。姑娘好好的,紫鹃在外面知道了也是安心的。不然紫鹃也会不安的,我走之前对姑娘说的那些,难道姑娘都忘了么。姑娘要坚强呀。”
黛玉点头道:“你教导我的哪里敢忘。只是我这个脾气性格,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紫鹃道:“姑娘该看开些。若实在在这里住不下去了,就托人告诉紫鹃,紫鹃想办法接姑娘出去。然后像对待亲姐妹似的对待姑娘。”
黛玉道:“我怎么可能舍了这里。老太太岂不伤心。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外祖家,不是别处。你的好意我都知道。对了前些时候听见宝玉说你在外面出息了,还说出随风花的道理来。我当时就在感叹,我们园中的这些姐妹今后还不知道怎样。怕也是那树上的花朵,风一吹就散了。”
紫鹃忙安慰着她;“是我的不是了,姑娘用不着难过。每天将那喜欢的事想几遍对身心也都是有益的。还有我教给雪雁的那些熬的粥呀羹呀的,她有没有做给姑娘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