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公子还真是命大呢,落下悬崖还能生还!而且,最重要的是……”天澋曜绽出招牌魅笑,俯身过来,如花娇颜放大在我面前,“竟然没有破相呢!”
冷眼看他,纤指挑开他意图不轨伸来的手,冷言道:“殿下,没什么事的话,我可要离开了!”
“呵……”魅眼流转,他呵出一股略带幽香的热气。身子僵住,这人……怎么觉得是在勾引我……见我锁眉,天澋曜笑得愈加放肆:“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呢……”
“看来,我是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淡淡一瞥,我倏忽起身,转身就要走。
“三月之约到期限了。”
淡笑,停步,终于说了。
“做我的人,如何?”天澋曜走到我身后说得极其暧昧。
什么时候,帮他做事变成做他的人了?
“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足以效忠殿下。”转眸一笑,我淡然道。
“我看……你是想说,你不认为我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你效命吧?”天澋笑意未减,语气渐冷,剑眸直刺过来。
“不敢。”
“不敢?”他说着凑近我,低沉道:“龙公子既然可以为了一个人大闹皇宫,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我下巴一紧,被他捏起:“不过,龙公子不要忘了,皇宫一役,你人虽然逃脱,把柄却是落下了。没有靠山,怕是得隐姓埋名一辈子吧?”
直视他邪魅的眸子,我冷笑道:“呵呵……龙某自认无才无德,却得到殿下过分的垂青,不免忐忑,殿下如此迫不及待地赶来,莫非真是如此求贤若渴?抑或……只是想先下手为强?”
尽收他眼神里渐渐不自然的笑意,我轻哼一声:“天下可以当做靠山的,可不只有殿下一个。可惜……殿下要的那件东西,天下却只有一个。”
兵权,历来都为各家势力所争抢的肥肉。
今天,他天澋曜来此,无非是想要那块龙家兵符。忠义的信物,尊贵的身份加上冠冕堂皇的言辞,龙甲军的效忠手到擒来。
可惜,我有兵符一事天下皆知,想收服我的自然不会只他天澋曜一个。
“龙公子莫非有了其他选择?三哥?霂王?云侯?还是……龙公子想要叛国!”天澋曜依然笑意盈盈,却散发出一股阴冷,尤其说到叛国之时,眼中似有火焰喷薄而出:“龙公子最好明白一点,你归顺我也许很难,我想要报复一个人却是容易得很!”
诧异于他忽而失控的情绪,我冷瞠一眼:“殿下留下我的方法,就只剩下要挟了吗?”
下巴上的禁锢紧了紧,我无视他的怒意,继续道:“以德服人,我和殿下的约定,殿下又是做到了多少?今天即便是我被迫点头,殿下以为,我可会出自真心?”
下巴上的钳制忽而松离,天澋曜灼灼看着我,就好像看着一件觊觎已久却又不敢轻易触碰的物什:“你有什么条件?”
“我需要时间。”冷冷看着退了一步的天澋曜:“三日之后,我便给殿下一个合理的答复。”
“好,来日方长。我天澋曜要人,从来就没有失手过。”天澋曜冷笑一声,一个甩袖,转身而去。
目送他离开,我泛起一丝笑意。作为靠山,天澋曜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尤其是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我知道,即便是相互利用,我也不必担心他会害我。
只是,在答应之前,我怎能不讨点彩头?
走到窗口,一个忽哨,一只白鸽落在手臂。宠溺地摸摸它的头,我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好的宣纸,小心翼翼地系在爪子上。又拍拍它,轻轻一推,白鸽展翅,瞬间消失在视野里。
着湛蓝的晴空,循着鸟儿飞翔的方向,我似乎看到了心中那个永恒的所在,绽放一个暖笑。在谁身边,为谁效犬马,为了利益,都是可以改变的;唯一不可改变的,是这颗心,永远朝着不变的方向……
浅闭双眼,脑海里慢慢浮现出宣纸上那几行娟秀字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良久,我忽而轻咳一声:“偷窥的二位,人都走了,可以出来了吧?”
呼——呼——
从门缝一先一后探出两个小脑袋,一个精灵古怪,一个红成番茄。
“戏好看吗?”不看他俩,我自顾自喝起茶来。
“呵呵呵……好看好看!”瑰菱堆笑着,一把拽开站在那里扭扭捏捏搓着衣角碍事的某人,朝我扑来:“妹妹……你说的那个天下只有一个的东西……”
我一个旋身,瑰菱扑了个空,双手支在凳子上,转眸看我。
“那东西……似乎是姐姐给我的来着……让我想想扔到哪儿去了来着?”煞有介事地皱着眉,我喃喃:“一块破木牌,中看不中用的……是垫了桌角了?烧火了?还是当了镇纸呢?”
“龙漓澈!那是我的东西!快点还回来!”终于撑不住了,瑰菱撕破脸,柳眉倒竖,说着就过来乱摸。
闪避她的纠缠,我笑道:“八年前消匿无踪的兵符,集天下之力也不曾找到,我家菱姐姐倒是神通广大,手到擒来?”
“死丫头!别想套我话!那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那么八婆!”
“飞羽!姐姐只要帮我抓到这个人,我自会还你那破木头!”笑看气急败坏的瑰菱,好奇暗起。她和兵符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为何如此拼命?
当日在御书房发现诡异的羽毛,拿给瑰菱看了之后她便说是同行,叫做飞羽的采花盗。而且说什么也不愿意帮我捉了这家伙。如今有了把柄在我手上,正好先吊着她帮我好好抓那个偷了奏折的飞羽!
关于她与兵符的故事,来日方长。
瑰菱愤愤瞪着我,我亦淡淡盯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对峙了良久……
“好!”瑰菱猛地一拍桌子,突如其来的一吼,声震四海。
“一——言——为——定!”她甩下承诺,气势汹汹地夺门而出。笑意渐浓,我转眸看着那个一直处变不惊,傻站着,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米的某人,缓缓锁住眉峰。